博看小说网>都市小说>快穿之又双叒叕挂了>第 111 章 第四个世界:番外-十年生死两茫茫
  十年,年复一年,转瞬即逝。

  曾经的国师府虽然依旧好端端地存在,与十年前相对比,毫无一丝变化,不,也不能说是没有变化,那高高悬挂在大门上的牌匾却是换了字,曾经的国师府三个字已经被简单的李府两个字替代。

  “让他回去吧。落雨了,给他递一把伞。”一道温柔却难掩清冷的声音从屋子里传出来,很快便有侍女从屋子里抱着一把伞走了出来。

  顺着长廊走了出去,在长廊的尽头,有一名男子长身玉立,儒雅的面容上略显疲惫。

  “秦大人,姑娘不见,您请回吧。”侍女福身一礼,恭敬地将伞递了过去,接着道:“这伞,是姑娘给您的。”

  秦容玉接过侍女递过来的伞,他微微一叹,面上露出一抹无奈的笑,并不为难侍女,轻声道:“好的,那我就先回去了,你们好生照顾她。”

  侍女躬身一礼,微微松了一口气。

  秦容玉抬眸看了一眼远处紧闭的房门,垂眸不语,唇边的笑极为苦涩,而后便转身离去。

  十年了,在那一场浩劫之后,已经过了十年。他与李婉茹之间,当初心心念念的相守,甚至不惜私奔,可是如今却是连相见都不愿。他们并非不爱,只是李婉茹无法解开心中的心结,燕宁的死,在她的心中,已经成了一个死结。

  或许,这一辈子,都将是如此。但是,他愿意等。

  秦容玉一脸平静地走出李府大门,却忽而见到李府门口走来一名女子,眉目如画,眸光潋滟,自有一番贵不可言。

  “臣,见过陛下。”秦容玉停下脚步,躬身一礼。

  祁云乐转过脸看了一眼秦容玉,目光划过秦容玉手中的油纸伞,她垂下眸子,一道微不可闻的叹息掠过,淡淡地道:“秦卿,今日还是未曾见到人?”

  “臣再等等,再给她一点时间。”秦容玉的声音微沉,面上的神色却是一如既往的平静。

  祁云乐眼神淡淡,她走过秦容玉的身边,清冷的声音传了过来:“可是,秦相没那么多时间了。”

  听到祁云乐的话语,秦容玉的面上染上一抹愧疚,他低着头站在府门外,好一会儿都没有动作,直到祁云乐的身影消失在长廊,他才沉默地站直身子,抬起头,遥看着落下细细雨丝的天空,静默不语。

  祁云乐走过长长的回廊,一路上,侍女们福身行礼,垂首屏息,只见得衣袖微拂,人已经走了过去。

  “人在屋中?”祁云乐侧首问了一句。

  雨丝随着风飘了过来,些许细雨黏在她的身上,她乌黑的发丝上沾了雨丝,晶莹剔透的雨珠落在上边,看起来很是可爱。

  “是。姑娘一个人在屋中。”门外守着的侍女低声应道。

  祁云乐微微点头,她朝前走了一步,挥了挥手,示意跟着的人都留在屋外,便独自推开门入了屋。

  屋子里略微昏暗,开着的窗子外溜进来丝丝缕缕的冷风,李婉茹坐在窗边的椅子上,她沉默地看着窗子外从空中落下的飘飘扬扬的雨丝。

  暗淡的日光照在她苍白的脸上,黛眉美目,那一分憔悴,不仅没有使她失了风采,反而更显一番绰约风姿。

  祁云乐缓缓走进,她看着那张与燕宁七分肖似的面容,岁月待李婉茹极为宽宥,并不曾在她的面容上留下多少痕迹。祁云乐的心中一阵恍惚,仿佛是回想起了什么。她愣愣地看着人出神,半晌没有动静。

  不知不觉,已经过了十年了。

  李婉茹在二十三岁的时候,忤逆兄长,与秦容玉私奔,也是在二十三岁的时候,失去她的兄长。如今,李婉茹三十三了,秦容玉等了她十年,她却执拗地依旧是孤身一人。

  如花年华,悄然逝去。

  “陛下。”李婉茹并未起身,她转过头,看到身侧的人影,眼中闪过一抹诧异,但很快便收敛,沉沉地唤了一声。

  祁云乐回过神来,她随意地拉开椅子坐了下来,“好久不见。”

  “十年。”李婉茹平静地继续看向窗外,纷纷扬扬的雨丝逐渐变密,啪嗒啪嗒地雨滴声传入屋中。

  两人安静地坐着,一时间无人再言语。

  半晌,李婉茹才幽声道:“我以为陛下这辈子都不会见我。”

  祁云乐默然不语。

  “十年了,阿兄走了十年了。”李婉茹闭了闭眼,她的话语里带着浅浅的鼻音。

  祁云乐听到李婉茹的话,她垂下眸子,遮掩住眼中的酸涩。

  自燕宁死后,她收拾了一片狼藉的京都,甯王因叛乱而被拿下,看在先皇的份上,剥夺甯王的皇室身份,贬为庶民,圈禁在京。

  而燕宁死后的第七天,她和李婉茹做了一场梦,梦中,她们看到了燕宁沉默的一生......那之后,她封存了溯光殿,任何人不得入内,并以国师功德无量羽化登仙为名,为燕宁修建了生祠。

  李婉茹回了国师府,应该说是李府。祁云乐将国师府的牌匾收了回去,燕宁不在,燕国也不再有什么国师了。她待李婉茹极为宽和,荣华富贵,但凡李婉茹想要的,祁云乐无有不允,但是,却不曾再见李婉茹一面。十年来,从未有例外。

  祁云乐本以为李婉茹很快便会和‘死而复生’的秦三郎成婚,看在李婉茹是燕宁唯一妹妹的份上,她甚至替李婉茹准备好了嫁妆,可是一等再等,等到秦三郎入朝为官,等到十年过去了,李婉茹和秦三郎的婚礼始终没有办成。

  直到今日,年迈的秦相入宫寻她,秦相并未有任何逼迫之意,若是李婉茹真的对秦三郎没了情谊,他也便收李婉茹为闺女,算是全了当年应允燕宁的看护之诺。只是,他看得出来,李婉茹和秦三郎这两人是两情相悦的,只是李婉茹过不去心中的结.......

  十年,也该将一切都落幕了。人生还能有多少个十年可以挥霍?

  所以,秦相入宫请祁云乐去劝上一劝李婉茹。

  这才有了今日的祁云乐与李婉茹的相见。

  祁云乐的目光略微涣散,她似乎在回忆什么,良久,才涩然道:“是啊,时间过得真快,不知不觉,他都走了十年。你和秦三郎之间,熬了十年,也该够了,先生,想要看的是,你婚服临身嫁得如意郎君,举案齐眉儿孙满堂......”

  “他看不到!”李婉茹转过头,脱口说出这个残忍的事实。

  祁云乐怔怔地看着李婉茹的面容,那张略微苍白的面容上,眉目间总是能看到燕宁的影子。是的,李婉茹说的是事实,燕宁死了,灰飞烟灭,什么都不复存在了,哪里还能看到?

  只是听着李婉茹说出这话,祁云乐心中陡然升腾起一丝说不清的疼痛和愤怒。

  “是啊!他看不到!然后呢?”祁云乐似乎是忍了许久,她的呼吸略微急促,定定地看着她,“所以,你这么折磨自己,是为了让自己好受点吗?是觉得自己可以不那么愧疚吗?”

  李婉茹眼圈泛红,她听着祁云乐的说出的字字句句,忍不住低吼道:“别说了!”

  祁云乐深深吸了一口气,她别开眼,缓缓地道:“十年,也够了。”

  “秦容玉等了你十年了。”她转回眼,深深看了一眼李婉茹,道:“先生为你准备的嫁衣,也空置了十年。”

  李婉茹的面色一变,她眼中难掩震惊地望向祁云乐,她从未想过燕宁原来给她准备了嫁衣,在李府里,她什么都没看到,她以为燕宁应是厌极了她的。

  “你、你说阿兄,给我,备了嫁衣?”她断断续续地开口问道。

  祁云乐点了点头,她的眼中带出一抹嘲讽:“是啊,先生给你准备了嫁衣,就在溯光殿里,并蒂花的簪子,绣着鸳鸯的红盖头,很好看呢。朕封了溯光殿,这些物什在溯光殿空置了这么多年......”

  “你、你怎么、怎可以......”李婉茹眼底涌上一股委屈,她哽咽着喏喏道。

  祁云乐直视着李婉茹,她的眼底潮涌着浓浓的悲哀:“是啊,朕便是这般坏心眼!朕讨厌你!若不是你,先生不会死,若不是你,先生不用那般痛苦,若不是你......可若不是你,朕也不会遇到先生。朕想着,反正你对先生又不在意,那么这些物什,于你而言,无所谓。朕也想着,你永远不用知道先生待你的好,你痛苦也好,愧疚也罢,都是你该受的。可是......”

  “可是,你是先生最在意的,也是唯一的亲人了。”祁云乐黯然一笑,轻声地吐出最后一句话,道:“你这般念着想着悔着十年了,那么,过去的就都过去吧。”

  “下个月十九是个好日子,朕亲自给你送嫁。”祁云乐站起身来,她朝着门外走去,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停了一下,道:“朕想,先生应也是想看你穿着那套嫁衣,欢欢喜喜地出嫁的。”

  李婉茹看着祁云乐的身影,她突然开口道:“陛下,你是要一辈子不选皇夫吗?”

  祁云乐的面上露出一抹怀念的神情。

  光风霁月的先生,在那个午后,将一身狼狈的她从破旧的巷子里带出来。

  沉默寡言的先生,一路陪着她,将她从懵懂无知的少女教导成英明神武的女帝。

  心怀悲悯的先生,替她遮住了一切的风风雨雨。

  她很庆幸,那一天,她看到了先生眼中的情愫,她想,这便够了。

  “年少时,朕见过太过惊艳的人了。”祁云乐垂下眸子,话语声轻飘飘的,带着无尽的惆怅。

  此后,再无一人能入心。

  李婉茹看着祁云乐离开的背影,她的神情略微恍惚,她早就知道祁云乐喜欢燕宁,只是她以为十年这么漫长的时间,坐拥这滔天权势的帝王早就磨灭了年少时的情窦初开。

  原来,那一份情窦初开,于祁云乐而言,便是一辈子了。

  李婉茹沉默着看着外边淅淅沥沥的雨丝,她心头忽然升腾起一丝害怕,站起身来,开口询问门外的侍女:“秦大人走了吗?”

  “姑娘稍等,奴婢去看看。”那名侍女福身一礼,回道。

  李婉茹见人要往外走,便又带了一句:“若是还没走,便请他进来。”

  “是。”

  细雨纷纷,祁云乐并未撑伞,她径直出了李府,离开的时候,看到依旧站在门口还未离去的秦容玉,她并未多言,在秦容玉的躬身一礼中,上了府外的马车。

  “陆离,送朕去皇叔那里看看。”祁云乐临上车时,对着随侍在侧的陆离点了一句。

  “是,臣遵旨。”陆离沉稳地回道。

  祁云乐入了马车,她似乎很是疲惫,倚靠在车壁上闭目休息。她不愿见李婉茹,一方面是因为不喜欢李婉茹,另一方面是因为李婉茹那张与燕宁七分肖似的面容,每一次看到,她都会感到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,心口上那一道名为燕宁的伤口反复地撕扯着。

  不见,是她欺骗自己的最后一个谎言。

  “陆离,朕记得,你家的幺儿快要满周岁了。”祁云乐清冷的声音从马车里传出。

  当初那闹得满城风雨的选夫,随着浩劫度过,便也不了了之。作为皇夫候选人的陆离,本并不愿娶妻的,少年的情意来得快而浓烈,得不到的时候更是难以忘怀。陆离与陆大人僵持了三年,后来,在某一个晴朗的日子里,陆离终于亲自来找了祁云乐,当面问上了一句。

  得到否定的答案以后,陆离倒也不再纠缠,痛痛快快地拉着好友喝了一顿酒,便就对陆大人服了软。再一年,便娶了一名贤惠貌美的女子为妻。

  娇妻爱子,陆离的日子过得平顺而简单。过去的一切随着时间的流逝,都消淡了。如今,他已然可以坦然面对祁云乐。

  陆离听到祁云乐的话,心头微微一暖,想到家中那个顽闹的孩子,面上不由得露出一抹笑,点了点头,道:“回陛下,再过三日,便是臣的小儿的抓周礼。”

  祁云乐弯了下唇,道:“陆大人很是疼爱这个娃娃吧。”

  她想着前些日子陆大人那下巴上的稀稀疏疏的‘美髯’,听闻便是那淘气的孩子揪的。

  “父亲,确实极为宠爱小儿,平日里都容不得臣说句重话。”陆离听到这里,不由得头疼回道。

  祁云乐轻笑一声:“含饴弄孙,陆大人好福气。”

  马车行过一阵,转进一个幽静的巷子,不一会儿,便停了下来。

  “陛下,到了。”陆离下了马车,躬身回道。

  祁云乐从车里下来,她站在那道府宅的门口,门口的卫士看到祁云乐,迅速躬身行礼。

  祁云乐入了府门,穿过回廊,便听得侍从们回禀,甯王人在书房。她朝着书房走去,才至书房门口,便听得屋里传来的呀呀教导声。

  祁云乐推门而入,就见着甯王正笑着给怀中抱着的小娃娃启蒙。见到进来的祁云乐,他也不慌忙,而是继续哄着怀中的小娃娃咿咿呀呀地将最后一个字念完。

  “皇叔,真是好闲情。”祁云乐笑吟吟地看着那个眨巴着双眼好奇看着她的小娃娃,将腰间的环佩摘了一个下来,送到小娃娃的手边,道:“朕的见面礼,这是堂兄的小儿子吧。”

  甯王笑着接过祁云乐递过来的环佩,将它塞到小娃娃的兜兜里,点了点头,道:“对呐,谢过陛下。”

  他说着,便也起身,将那一脸好奇的小娃娃交给一旁的奶嬷嬷,示意将人带出去。

  祁云乐随意地坐了下来,看着那个小娃娃乖巧地趴在奶嬷嬷的肩头,依旧好奇地看着她。而后,奶嬷嬷带着人离开,房门也关了起来。她笑了一下,道:“皇叔,这娃娃,朕看着合眼,你把他送朕吧,朕百年之后,这位置就交给他。”

  “陛下,慎言。”甯王给祁云乐倒茶的手略微一顿,他皱着眉头看过去,却见祁云乐眼中那认真的神情,他心头一紧,将倒好的茶水推了过去。

  “陛下,时间已经过了这么久了。你......不该如此任性。”甯王静静地看着祁云乐,言语真切。

  为帝者,本就是身不由己。这十年,不是没有人谏言祁云乐选皇夫,只是都让祁云乐推托了过去。

  “任性?”祁云乐举起手中的茶杯,杯中的茶水香气四溢,她轻轻嗅了一下,道:“皇叔,朕这一生,都未曾任性过,就不能容朕任性这一回吗?”

  甯王看着祁云乐,燕国皇室一脉人丁不盛,到如今,也就唯有祁云乐以及他这一家子了。他虽然剥去了皇室身份,可是祁云乐并未亏待他们,除了出入不自由这一点外,平日里倒也没有什么不舒坦。

  反倒是高高在上的祁云乐,看着是越发地落寞了。他不是想要逼着祁云乐成婚,只是看着祁云乐一直孤孤单单的,心中难受。

  “陛下,人生在世,不过是短短数十年,你又何苦这般为难自己?”甯王叹了一口气,轻声道。oo-┈→ωωW.bKXS.иΣㄒ༊

  祁云乐垂眸不语,她握着手中的茶杯,温热的杯璧传出丝丝的温热,许久,她开口道:“皇叔,朕一点也不为难。若是皇叔心疼侄女,就好好培养培养堂侄吧。”

  甯王见着祁云乐这副模样,他长长叹息一声,无奈地道:“陛下,若这是你所希望的,那便一切如陛下所愿。”

  “谢过皇叔。”祁云乐展颜一笑,她端起茶杯,对着甯王微一致意,便一饮而尽。

  甯王见她这般糟蹋他的好茶,没好气地道:“好好一道香茗,陛下这般牛嚼牡丹,着实是浪费了。”

  祁云乐看着甯王一边唠叨,却还是一边给人续了茶,笑吟吟地道:“改日,朕让人把宫中的好茶都给皇叔送来。”

  “这不合规矩。”甯王皱了下眉头,劝阻道。

  祁云乐摇摇头,面上满是不在乎:“给自家叔叔送点好茶,是哪门子的不合规矩了?”

  甯王见着祁云乐这般小姑娘家的话语,无奈地笑了一下,而后,他想了想,道:“陛下,巫之一族有了消息了。”

  祁云乐陡然抬起头,她的双眼定定地看着甯王,甯王似乎知道祁云乐想要知道什么,他接着开口道:“陛下,你想要的回溯过去,很快便会有消息了。”

  祁云乐面上神情很是复杂,期许中带着些害怕,她抿紧唇,半晌不语,好一会儿,才艰难地道:“朕,等着皇叔的消息。”

  她小口饮了一口茶水,而后起身,道:“皇叔,朕就先回去了。今日朕与你说的,都是朕的真心话,朕希望皇叔你好生想想。若是......还有什么消息,就烦请皇叔让人递个口信给朕。”

  甯王欲言又止,他看着祁云乐离去的背影,幽幽地长叹一声。祁云乐一直想要找的巫之一族,不过是想要再见一见燕宁,哪怕只是一道虚影。

  世间自有痴儿女,只可惜是人生不如意事,十有八九。

  四月十九,宜嫁娶。

  等了李婉茹数年的秦容玉终于抱得美人归了。

  李婉茹的婚礼极为盛大,女帝亲自送嫁,不可谓不隆重。

  祁云乐一身的黑金色冕服,她看着今日娇艳不可方物的李婉茹,眼中流露出一抹怅然,走近一步,细细端详着李婉茹身上的嫁妆,以及李婉茹发上的并蒂花簪子,温声道:“很好看。”

  李婉茹伸手摸了一下发上的簪子,她沉默了一瞬,眼眶微微发红,垂眸道:“阿兄的眼光好。”

  “吉时到。”屋外的礼官高声呼喊着。

  祁云乐伸手取过一旁的红盖头,她伸手给李婉茹盖上,轻声道:“芝兰茂千载,琴瑟乐百年。”

  这是她对于李婉茹的祝福。

  李婉茹屈膝一礼,她的声音闷闷的:“谢过陛下。”

  只是在侍女扶着,擦过祁云乐身边的时候,她复又低低地道了一句:“陛下,我曾想着喊你一声嫂嫂的。”

  这一句极轻的话,入了祁云乐的耳中,她的心头陡然涌上一阵心酸,眼眶不由得红了一圈。她深深吸了一口气,看着李婉茹入了花轿,抬眸望向晴朗的天空,唇边勾出一抹浅浅的笑,喃喃自语地道:“先生,你看到了吗?”

  祁云乐没有参加婚宴,她回宫的时候,便收到甯王让人递来书信,以及随同送来的一个木匣子。

  于故人处,得偿所愿。

  信上不过是短短一句话,却是让祁云乐心惊肉跳的。她愣愣地注视着这一封书信,许久,她仿佛是回过神来,迅速取过一旁的木匣,匆匆朝着封存许久的溯光殿奔去。

  祁云乐气喘吁吁地推开沉重的殿门,大步跨了进去。殿内熟悉的场景,令她心神恍惚。这里的一切都维持着曾经的模样,入目便是一片安宁简单,仿佛是当初的主人还在。

  溯光殿封存了以后,其实她再也没有进来过,甚至连溯光殿的门口她都未曾靠近过。因为她怕,只要一靠近这里,便会让她不由自主地想到那一日的离别。

  溯光殿里并未有人再进来清理,可是这里却出奇得干净,仿佛一直都有人住着。祁云乐一步步地走了进去,她在大殿的中央站了好一会儿,忽然低低地唤了一声:“先生。”

  殿内安安静静的,除了极其轻微的风声,什么都听不到。

  祁云乐抱着那一个木匣子,她绕过大殿,朝着后殿走去,细细地端详着屋子里的东西,燕宁在的时候,他们秉承着君臣之礼,她从未如此放肆地入过他所在的溯光殿,而燕宁不在了之后,她更不敢入殿。

  今日,才是她第一次如此仔细地察看这溯光殿里的一切。简洁而干净,这是她的第一个感觉。她走到后殿里,缓缓地坐在了素白的床榻之上。

  床榻依旧是素白的,不沾染丝毫灰尘。被衾也是柔软的,似乎还带着清香。时间仿佛在这座殿宇里停滞了。

  祁云乐打开一直抱着的木匣,木匣中是一个圆柱形的玉璧,玉璧上遍布着绚烂繁琐的花纹,让人看上一眼,便觉得头昏眼花。

  只是在祁云乐的手触摸这个玉璧的时候,便看到玉璧的中间似乎可以旋开。她迟疑了一下,伸手将玉璧对旋,咔哒一声,那玉璧陡然从祁云乐的手中脱离开来,浮空而起。圆柱形的玉璧在这一瞬间绽放开来,一层层的打开,仿佛是一朵绽放的莲花一般,而后莲花在殿外透进来的光晕中升腾起一丝雾气。

  祁云乐眼前一晃,却见殿中的雾气弥漫开来。而在这一层雾气中,她看到一道熟悉的虚影。

  “先生?”她不由自主地喊了一声。

  可是那道虚影没有回应。那虚幻出来的燕宁抬眸朝着床榻看去,祁云乐的双眸对上他的视线,不由得呼吸一窒,她站了起来,眼中的眸色深沉,小声地又唤了一声:“先生。”

  燕宁没有回话,他朝着祁云乐的方向走了过来。祁云乐看着越发走近的燕宁,手足无措地退开。

  下一刻,她看着燕宁走到床边,俯身下来摸索了下床边凸出的一块花纹,等到燕宁摁下那个花纹以后,便见虚幻的床沿下方弹出一个小柜子。

  燕宁取出柜子里的一个长方形的木匣。随后,他便又带着这个长木匣朝着一旁的书桌走去。

  祁云乐不敢发声,她已经意识到这一切都是过往的虚影,而不是真实存在的。但就算只是这么一道虚影,她都害怕自己会惊吓到后消散掉。她放轻呼吸,轻手轻脚地跟上,不敢靠得太近。

  她看到燕宁打开长木匣,里边是一道卷轴,打开卷轴,祁云乐不由得怔住了。那道打开的卷轴上画着一名女子,正是她。

  祁云乐一眼便看出来,那副画上的场景,便是那一日放纸鸢的时候。她笑得很灿烂,比春光还要明媚。燕宁取了画笔,将画上尚未完成的部分继续勾勒,他的神情极为专注。

  祁云乐悄然靠近,她蹲下来,细细地打量着燕宁。眉目如画,那眼,那鼻,那唇,她觉得好看极了。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,唇边露出一抹很是温柔的浅笑,祁云乐不由自主地也跟着笑了起来。

  可是后面他便又皱起了眉头,祁云乐心头一紧,她见不得燕宁这副模样,想要替他抚平眉间的褶皱,可是却不敢靠近,她怕她一走进,他就不见了。

  祁云乐见燕宁专心致志地画着,她便随性地朝着桌角旁的地上坐去,而后撑着脑袋,盯着燕宁,开口道:“先生......不,朕不想喊你先生了。”

  “燕宁。”祁云乐的声音很轻,她的神情温柔缱绻,这两个字在从她口中吐露出来,仿佛是加了蜜的棉花糖,柔软甜蜜。

  她的眼神中带着些许迷蒙,屋子里很安静,只有祁云乐的自言自语。

  “燕宁,你从什么时候喜欢我的呢?如果,呐,我说的是如果,如果咱们都活着,你会不会愿意当我的皇夫?”这时候,她并未有‘朕’来自称,而是自然地用了‘我’。她仿佛是当初那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,絮絮叨叨着自己的小心事。

  祁云乐的目光一直注视着燕宁,一刻都未曾移开。

  “你要是不愿意,也没关系,我可以跟你走的。”祁云乐皱了下眉头,想了想,道:“唔,没人接手的话,你肯定不肯走的。啊,没事,今日我看皇叔挺好的,那小娃娃,我看着很是机灵,很有当燕主的资质,咱们费点心,好好培养一下,等到时机成熟,这担子就丢出去,咱们也就解脱了。”

  “燕宁,李婉茹嫁人了。你别担心,秦相一家子会待她好的,秦三郎那小子,可痴情了,等了她这么多年,现在抱得美人归,保准是心中美滋滋的。”想到先前李婉茹说的那句轻语,祁云乐的面颊略微发热,她伸手捂着脸颊,不好意思地道:“今儿,她说唤我嫂嫂的。嘿,算她有眼光。”

  说到这里,她沉默了一会儿,定定看着伏案勾画的燕宁,心中的酸涩漫了上来。这时候,伏案勾画的燕宁似乎完成了画作,便见他轻轻扇了扇,而后将画作卷了起来,放进了木匣中。

  燕宁收拾了木匣,又起身走回床边,祁云乐迅速起身,跟着人转了过去,可是到了这时候,燕宁的虚影更加虚幻了,祁云乐的心头涌上一丝不安,忽而,一阵狂风从殿外吹拂进来,祁云乐看着殿中的雾气被吹散,燕宁的身影不断淡薄。

  祁云乐伸手去拉燕宁,她的手穿透了燕宁,整个人扑了个空,落在床榻上。

  “叮——”一声脆响在殿中传出。

  这一阵风来得快,去得也快。祁云乐狼狈地起身,殿内干干净净的,什么雾气,什么光晕,都不复存在。唯有那恢复了圆柱形的玉璧在地上孤零零地滚动着。

  那玉璧仿佛是褪色了一般,完全失去了先前的温润色泽,显现出一片苍白。

  祁云乐左右看去,却寻不着燕宁的身影。她沉默地坐在床上,她知道那便是回溯过去,她寻觅了这么多年的回溯,却连多一刻的时间都不肯给。

  她不过是想再看一眼。

  祁云乐的手摩挲到床边的花纹凸出,她摁了下去,便看到同刚刚一般弹出的木匣。祁云乐伸手将这木匣取了出来,小心翼翼地打开。里边果然是先前虚影中看到的那道卷轴。

  她伸手将卷轴取出,一点点地打开。

  曼妙佳人,宜嗔宜笑,春日融融,明媚的笑颜,可以看出当初的自己有多么快活,也可以看出画这一副画的人是多么用心,祁云乐的眼眶酸胀得厉害,她原本以为十年的时间足够她坦然面对这一切了,可是如今她才发现,无论经过多久,她都做不到坦然面对。

  当画卷拉到最后的时候,她骤然看到一行小字:贺阿乐生辰欢喜。

  不过是这么短短数字,却是让祁云乐压抑着的泪水落了下来,泪水滴在画卷上,慢慢地晕开,祁云乐慌乱地伸出袖子小心擦拭,可是泪眼模糊的她,发现泪水越落越多,到了最后,她干脆地抱着这一卷画卷,放声哭了出来。

  她哭得异常委屈,那嚎啕大哭的模样,着实不大好看,就像是一个迷途后受尽了委屈的孩子。

  “燕宁,燕宁,燕宁......”祁云乐含糊地囔着,她眼角的泪珠簌簌落下,紧紧搂着怀中的画卷,呜呜咽咽地道:“燕宁,我一个人,一点都不开心,一点也不欢喜。我讨厌批折子,讨厌大早地上早朝,讨厌那些大臣絮絮叨叨地谏言......我最讨厌,见不到你......”

  “为什么,连多一刻的时间都不给我!”祁云乐满腹的委屈落在这一个空荡荡的溯光殿里,她的声音渐渐低落下去,这一刻的放肆,已然是作为帝王最后的任性。

  好一会儿,殿外传来一道内侍的声音。

  “陛下,韩大人有事求见。”

  听到内侍的声音,祁云乐深深吸了一口气,伸手胡乱地抹去面颊上的泪痕,她动作轻柔地将手中的画卷收入木匣中,重新放回原来的床榻暗格里。

  而后,她起身将地上滚落的玉璧拾了起来,本来温润的玉璧,仿若是失去了生命,现下是苍白冰冷的。祁云乐抿着唇,将玉璧放回先前放置的木匣中,而后将这木匣放在书桌上,她沉默地扫视了一番四周,仿佛是在看最后一眼般,深深地看过一遍又一遍,最后闭了闭眼,睁眼转头朝着殿外走去。

  “将溯光殿重新封存起来。”祁云乐沙哑着嗓子,对殿外的内侍吩咐道。

  “是。”

  祁云乐离开前,又回头看了一眼。望向溯光殿的时候,她的眼中满是柔软,但很快便将这一丝的柔和收敛。她是燕国的帝王,这一丝的脆弱是不允许存在的。她让人重新封存溯光殿便是如此原因,如今的她,孤身一人,这丝毫的懈怠都是要警惕的。

  等我。祁云乐心中想着,或许再过十年,也或许是再过二十年,她便能回来了。

  永乐历四十年,女帝病重,立甯王之孙为下一任继承人。

  李婉茹捧着药碗入了溯光殿,看着倚靠在床榻上的祁云乐,此时,祁云乐身形消瘦,面容憔悴,往日里威严的模样,此时看起来极为柔弱,唇上毫无一丝的血色。但是她的仪态依旧是那般悠闲,淡然地看着手边的画卷。

  “陛下。”李婉茹端着药走了过来,小声唤了一声。

  祁云乐回过神来,她抬眸看向李婉茹,纵然是过了二十年了,步入老年的李婉茹却依旧是风姿犹存,岁月真的是待李婉茹极为宽容。

  祁云乐笑了一声,打趣道:“朕这身子也就这样了,何必要一直喝药?那么苦的药,你这不是在为难朕吗?”

  此时的政务都已交付至太子手中,太子,甯王教导得很好,无论是人品还是能力,都是极佳的。祁云乐很放心,她知道自己的病是虚耗空了身子,不是病,是命。

  她的日子没多少了。

  听到祁云乐的话,李婉茹眉头一皱,仿佛是在看不懂事的孩子一般,气恼地道:“陛下又在胡言乱语了。好了,知道陛下怕苦,臣妇已经准备好了蜜饯,陛下喝了药以后,吃两颗,可好?”

  祁云乐看着哄孩子一般的李婉茹,抿唇一笑,道:“你倒是将朕当你那小孙孙来哄了。”

  “陛下,臣妇的小孙孙可比陛下好哄多了。”李婉茹无奈地递过药碗,轻声回道。

  祁云乐并不为难李婉茹,接过药碗,将碗中温热的药水一饮而尽,而后张口吃下李婉茹递过来的蜜饯。这些年,李婉茹倒是时常入宫陪她,两人的关系比之过往,更为融洽了。

  “这些日子,你辛苦了。”祁云乐低低地说了一句。她的眉宇间满是疲惫,李婉茹看着祁云乐消瘦的模样,心中酸涩不已。

  “皇叔走了,秦相走了,陆大人走了,朕也该走了。”祁云乐靠着床,闭上眼,轻声说道。

  李婉茹抿着唇,她看了一眼那张画卷,那张画卷出自燕宁的手笔,垂下眼眸,心中的心思转过一重又一重,最后融成一缕苦涩和怜惜,她忽而伸手拂过祁云乐的额角,道:“嫂嫂,这些年,你辛苦了。”

  她没有喊陛下,而是大胆地喊了一声嫂嫂。

  祁云乐没有睁开眼,她唇边勾起一道浅浅的弧度。

  李婉茹看出来祁云乐想睡了,她并未再多做打扰,收拾了药碗,便蹑手蹑脚地出了大殿。

  安静的溯光殿里,一阵风拂过,忽然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,是玉璧落地的声音,祁云乐疑惑地睁开眼,看到先前她放在桌上的玉璧不知怎么的滚落到了地上。

  她愣了一下,正打算起身的时候,忽而又听到咔哒一声,便见着那支圆柱形的玉璧在这一刻又如莲花一般一层层地绽开,一道道雾气升腾起来,殿内很快便被雾气弥漫。

  祁云乐心头一跳,她的眼中满是不可思议,当初她拜托过皇叔找寻巫之一族,因为她曾听皇叔说过,巫有通天之能,能够回溯过往,她想要再见一见燕宁,纵然是虚幻的过往。皇叔替她找寻了许久,才寻得这么一支具有回溯功能的通天之物,巫之一族送来这个玉璧的时候,曾说过,这支玉璧仅有一次回溯机会。

  可是如今,仿佛是上天垂怜。那一支本该‘死去’的玉璧似乎重新活了过来,它重新开启了回溯,在她的生命即将走到的尽头的时候,她又重新看到了那朝思暮想的人。

  祁云乐坐在床榻上,她看着燕宁的身影出现在殿内,和曾经见到的情景一模一样,然后燕宁一步步朝着床榻走过来......

  在浅浅的光晕中,燕宁的身影越发靠近,祁云乐愣愣地看着人,她的双眼腾起一丝的酸胀,泪水不由得就涌了出来,她张了张口,千言万语却不知该说什么,最后只是对着近在咫尺的燕宁,小声地唤了一声:“燕宁。”

  “嗯。”

  恍惚间,她似乎听到燕宁含笑应了一声。就像在那个午后的巷子,他告诉她,他的名字叫燕宁,而她开口唤了第一声,他应了那一声,此后,便是一生。

  永乐历四十年,女帝病重,于同年秋月,崩。

  夏叶注视着那一位女帝恬睡一般的模样,许久,她才叹了一口气,问道:“拾壹,你说,最后她看到的是幻觉吗?”

  拾壹揉着额角,平复了下脑子里的晕眩,他坐下来,微微喘了一口气,道:“是真是假,对我们来说不重要,而对于她来说,她看到了,这便够了。”

  夏叶幽幽叹了一口气,道:“世事无常。”

  拾壹听着夏叶这般说,不由得笑了一声。他并未再挑选任务,而是随手点了下任务仓。

  一道浅浅的光芒从任务仓里升腾起来,而后慢悠悠地落在第九区中。光晕铺展开,夏叶便看到一道素白的身影闪现出来。

  那人眉目间皆是温暖的笑意,散落的光晕落在他身上,无端地添了不少的圣洁,眉间一点朱砂,清隽而又难掩姝丽的面容给人一种奇异的魅惑感,加上这朦胧的光晕,仿若天山上的雪莲。

  夏叶下意识地朝着任务仓的任务栏看去,便见上边写着:“圣僧的不负如来不负卿。” 无尽的昏迷过后,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。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,请下载星星阅读app,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。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,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。

 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,胸口一颤一颤。

  迷茫、不解,各种情绪涌上心头。

  这是哪?

  随后,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,然后更茫然了。

  一个单人宿舍?

 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,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。

  还有自己的身体……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。

  带着疑惑,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,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。

 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,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,外貌很帅。

  可问题是,这不是他!下载星星阅读app,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

  之前的自己,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,工作有段时间了。

  而现在,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……

  这个变化,让时宇发愣很久。

  千万别告诉他,手术很成功……

  身体、面貌都变了,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,而是仙术。

 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!

  难道……是自己穿越了?

 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,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。

  时宇拿起一看,书名瞬间让他沉默。

  《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》

  《宠兽产后的护理》

  《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》

  时宇:???

 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,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?

  “咳。”

  时宇目光一肃,伸出手来,不过很快手臂一僵。

 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,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,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,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。

  冰原市。

  宠兽饲养基地。

  实习宠兽饲养员。网站即将关闭,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悠悠我思七的快穿之又双叒叕挂了

  御兽师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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