初次见面,是在一个寒冷的冬天。

  他饥寒交迫,蜷缩在角落里,紧紧地裹着身上的破衣服。夜深了,每家每户都点了蜡烛,遥遥望着,竟是如此温暖。然而,他知道,这些都是假的。

  刚开始流浪的时候,他也曾这般遥遥地摸过这样的烛光,然而,太远了,隔得太远了,他感受不到一丝暖意。

  寒风顺着破洞,灌进身体里,浑身像被刀割一般疼痛。他颤抖着身体,背靠着墙角,企图寻找半分温暖藉慰,然而,他知道,这不过是徒劳。

  他其实不是一生下来就是乞儿的,幼年时的记忆已经模糊了,他恍惚记得,有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在教他习武,有一个温柔美丽的女人,在为他穿衣。

  他们是他的亲生父母吗?

  他不记得了。

  他是谁,他的家在哪?

  他,他不知道。

  想着想着,他忽然觉得浑身暖和了起来。藏在怀里的玉佩,反倒显得有些凉了。他迷迷糊糊地想着,怎么会凉呢?那他到底是热了,还是冷了?

  忽然,一双靴子出现在眼前,他下意识要躲……没有人会无缘无故接近一个乞儿,除非,他们别有所图。

  这种事情,他经历过许多。

  曾经,他遇到过一个女孩。

  女孩粉雕玉琢的,可爱极了。也是那么一个寒冷的冬天,他蜷缩在角落,她拿着个热腾腾的馒头,递到他面前。和往日欺凌他的孩童不同,她干净,纯粹,看着就像个小仙女。

  他犹豫着,不敢拿,她一直坚持举着,没有放弃。她对他说话,絮絮叨叨的,他也不觉得烦,他想,她和那些欺负他的人是不一样的。女孩的声音糯糯的,像,像……像记忆中,他很喜欢吃的点心。

  “拿着呀,别客气。”

  肚子饿的咕咕叫,他年纪小,抢不过身强力壮的乞儿,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。女孩的这个馒头,对于他来说,便是救命的东西,他下意识地咽了一口口水,望着女孩甜甜的笑容,颤巍巍地伸出手。

  然后,“啪。”馒头擦过他的指尖,落地了。

  他以为是自己没拿稳,即便馒头落了地,沾了灰,他犹豫了一瞬,还是伸手,想要拿起地上的馒头。然而,就在他快要抓起地上的馒头之时,一只鞋踩了上去。

  鞋面是粉色的,沾着兔毛,精致小巧,和这阴暗的角落格格不入,此时,这双鞋踩在了馒头上。热乎乎的馒头被踩得扁扁的,从那鞋底,挣扎着露出了些许皮肉,他怔怔地看着,久久没有动弹。

  “吃啊。”女孩的声音仍是甜甜的,可他听来,却觉得冷,比这寒风更冷。“像你这样的乞儿,也只配吃这样的东西了。”

  从那时起,他才知道,原来这世上,真的有人,大费周章,只为了戏弄一个人,让他以为自己得到了希望,然后,再毫不留情地……毁掉。

  他眼睁睁地看着,就那样看着,什么都做不到。

  那么,如今出现在他面前的人,也是这样吗?

  男人的手有点冷,摸着他的脸,冰冰的。但是,男人的臂弯,很温暖。他靠在男人的怀里,全身被裹得严严实实的,只留出一条缝隙透气,透过这条缝隙,他看着男人的侧脸。

  男人紧抿着唇,绷着脸,他能感觉到,对方走,啊,大概是跑起来了,似乎有些着急。

  到底是为什么呢?

  他想,他似乎见过这个人的。在梦里。

  尔后,便昏了过去。

  再睁开眼,一切都变了。不是梦。

  继位大典已经过去了一节,过了早先手忙脚乱的一阵,往后,便逐渐走上了正轨。搁下笔,李承泽揉了揉有些泛酸的手腕,往窗外看去,不知不觉,竟到了酉时。

  天早已黑了下来,御书房里,不知何时点了灯,他真是忙昏了头,还错过了哺食,不过……‘既为太子,你有任性的依仗。没有什么错过不错过的说法,什么时候想吃了,就让人去做,别苛待自己。’想到二叔说过的话,他忍不住笑了起来。

  “来人……”

  “陛下未免太勤勉了些,这等琐事,交给?暨就好了。”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李承泽一跳,顺着声音望去,原是坐在榻上的张迮,他松了一口气,吩咐宫人多上一份菜,复道,“张叔,你来多久了,有要事要与我说吗?怎的不唤我?”

  “没有要事,便不能来看陛下吗?”张迮理了理褶皱的衣裳,没等李承泽解释,他便自顾自地说了下去,“看到陛下如此勤勉,臣也不好打扰,便在这休息了一会儿,陛下不会怪罪与臣吧。”

  李承泽有些无奈,“张叔不必如此多礼。”当初,在二叔面前,张叔可没有如此恪守成规,为何在他面前,便像换了个人似的。

  张迮耸肩,“大抵是陛下更有王者风范,让臣望而却步。”

  李承泽但笑不语。

  其实他们都知道。

  一切,只是因为,李承泽终究不是李世安而已。

  看着对方温吞的笑容,张迮忍不住抱怨,“明明都是李家人,为何你就如此温和有礼,李世安那厮就整天一副唯我独尊的样子?”

  “二叔他,其实挺好的。”李承泽也曾听过二叔的传言,但始终不能和他所认识的那人联系起来。二叔虽不常笑,往日也多是一副平淡的表情,让人捉摸不透,但也没有臣子们说的那般阴晴不定,喜怒无常吧。

  若二叔当真如此,又怎会得到百官们的拥护呢?

  百官们:……咱们都是被逼的。T_T

  “那是对你。”张迮翻了个白眼,嘀咕道,“他自个倒是逍遥了,扔下一堆烂摊子。”其实他也知道,李世安退位,那是迟早的事。眼看着这些年,对方陆陆续续将要事交给太子处理,敲打不安分的臣子,他就知道,距离李世安退位这天,也不远了。

  只是……没想到,这一天,会来的这么快,这么突然。

  他该说,真不愧是李世安吗?自顾自地安排好了所有,不给任何人反抗的机会。真是……独断专行,唯我独尊。

  “陛下,晚膳备好了。”

  “我一人独食难免寂寞,不若,张叔陪我一道……”李承泽思索片刻,接着说道,“也好继续给我讲讲二叔的趣事。”

  “你还说我多礼……”张迮摇头,感慨地说道,“真正多礼的那个人,是你才对。”若说李世安是用一张冷脸甩开了众人,那么,李承泽便是用和煦的微笑,将人拒之门外。温和,却不容置疑。看着体贴,实际上,再冷清不过。

  这样也好,至少,不会被那些个臣子拿捏住。

  “即是陛下相邀,臣哪有拒绝之理?”

  “张叔……”

  ……

  “大人,陛下遣人来询问你的病情,不知……”

  房里没有点灯,?暨身着中衣,坐在窗边,望着天边的一轮明月,他无意识地摩挲着玉玺,原本有棱有角的地方,经过这些年来的把玩,被磨平了棱角,附上一股温润的色泽。

  ?暨没有回话,宫人也不敢走,更不敢催促,只能候在门外。

  房里静的吓人。却能听见屋外的虫鸣声。

  半晌,?暨轻叹。

  “告诉陛下的人,就说……”?暨将玉玺锁进抽屉,随手将钥匙搁在了桌上,他站了起来,深吸一口气,复道,“就说,臣已无大碍,承蒙陛下不弃,明日,臣便亲自前去谢恩。”

  宫人得了信,回话去了。

  听着渐行渐远的脚步声,?暨摸了摸怀里的匕首,他以后,仍会是忠心耿耿的臣子。

  只是,他还需要一点时间,只是一点时间。

  ……

  待到消息传来,已经过了一气,听到太子继位的消息,安艾举着酒杯,久久没有放下,半晌,他仰头,一口喝光杯中酒,清冽又带着些苦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。

  原是挚友,为何会走到这地步?

  他心中苦闷,独斟独饮,几杯下肚,已是双颊泛红,双眼迷离。

  他想了很多,想了很久,还是未能想明白。

  到最后,索性就不想了。

  不想了。

  他趴在桌面上,伸手抓着酒壶,忽的,一只手轻轻地搭在他的手背上,带来一阵暖意,他睁着眼,隐约看清女子的轮廓,含糊不清地喊道,“娘,娘子。”

  看到夫君这般,她了然,大抵又是陛下的事情,此时,她还不知,她口中的陛下已经退位,应该称太上皇了。她只心疼地看着酩酊大醉的相公,温声劝慰着,“外边冷,我们回屋再说。”

  “是啊,外面,可真冷啊。”安艾恍恍惚惚地应道,说着说着,眼前便模糊了起来。待他反应过来,已是泪流满面。

  他不知自己为何会落泪,或许是因为这景,或许是因为那消息,或许是因为记忆中相似的话,‘天冷了,我们去烤红薯吧。’

  ……

  吕炙也搞不懂,自己怎么就成了史官,史记这种事,又不是寻常的杂谈故事,不能随意编造,大大限制了他的发挥,但这地方好歹也算清净,他便不计较那么多了。反正再过几年,他便告老还乡,逍遥自在去咯。

  日常点卯之后,他开始了新一天的工作,其实也没甚大事,不过是将旧的文书重新誊抄,毕竟盛朝初立那会儿用的还是竹简,文字也没有统一,字形上有些差异,新人们怕还不一定认得。更何况,如今奏折全换成了硬纸,为了方便管理,就需要全面换新了。

  十年前的他,还料想不到,十年后的今天,会是如今这般繁华昌盛。

  这些,都是陛下,啊,太上皇带来的。

  说起来……吕炙誊抄的速度慢了下来,他着实好奇,太上皇为何如此早就退位了,明明整个国家正在往好的方向发展,不是吗?

  陛……太上皇,啊,又不是在写史书,他姑且先掠过太子已经登基的事实,就当陛下还是陛下好了。

  陛下文韬武略,虽然有时候确实让人捉摸不透,但是吧,无论做什么事情,对方总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,看着好像无所不能,虽然态度强硬,独断专行,但出了事,陛下兜得住啊,这大概也是众人不敢多言的原因之一。

  稳定了朝纲之后,陛下便开始整顿外族,蛮夷来犯,陛下御驾亲征,将蛮夷打的落花流水。往后东征西战,将那些个不安分的异族收拾了个干净。

  周边的小国也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消息,说陛下乃什么仙君转世,战神之身,所向披靡,可不就吓得又是送人又是送宝物的,争着要做盛朝的附属国。

  可惜盛朝已经没有所谓的附属国了,于是便兼并成了县,盛朝领土便扩了又扩。嗯,于乐将军就是在小国进贡,啊,不,应该是外官入京述职之时,和契丹公主,咳,契丹女公子看对了眼,被陛下赐婚的。

  唉,于乐将军整天嚷嚷着要娶个温婉如水的女子,结果还不是娶了个舞刀弄枪的,天不亮就在府里乒乒乓乓打个不停,吵得周遭官员不得安宁,哦,他是如何知晓的,看看他眼下的黑眼圈,说来都是泪啊。

  算了,不想这些糟心事了。

  吕炙继续抄。

  呦,瞧他发现了什么,[郯县有女闻氏……],这说的不就是力能扛鼎,吊打无数男儿,征战沙场,杀人不眨眼,凶神恶煞,恶名在外的,有史以来首位女将军—闻煞吗?哎呦,他看看,这奏折谁写的,朱大人啊。

  闻将军可最讨厌别人拿她的外貌说事,更别说是在陛下面前诋毁她的形象了,要是传了出去,朱大人怕是要被锤爆。哎呦,突然有点期待耶。

  不行不行,低调低调,万一朱大人回头给他使绊子,他可没处哭去。

  不过……吕炙摸摸下巴,他得好好想想怎么敲上一笔。听闻朱大人有本避火图,还是前朝孤本。最近娘子不知怎的,脾气暴躁,看他哪哪不顺眼。嘿嘿,若是能借来这避火图看看,取取经,再在床上哄哄,说不得娘子就……

  “啪啪……”迎着同僚惊诧的眼神,吕炙拍了拍脸颊,清醒一下。

  好了好了,工作工作。

  [臣之不幸,家有恶妻……]

  哈哈哈,许家,许家那厮也有今天。每天昂着个头,鼻孔朝天,摆着清高范儿,回家还不是被妻子收拾的妥妥的,不给吃肉,好啊,干的好,嫂子真乃神人也,许秉那大肚子是该减减了,省的陛下开紧急朝会,还跑不动咧。

  哦,他又忘了,陛下已经退位了。太子温和,想来也不会一个心情不爽就开紧急朝会,唉,吕炙叹息,这样一来,就看不成许秉的笑话了。

  [……原此村夫乃何军旧部……]

  原来何大人如此早便入了陛下的眼,陛下果然心胸宽广,有容人之量,可是,为何对袁安两家却如此……吕炙久久没有动笔,毛笔沾满了墨水,凝聚在笔尖,他望着誊抄了一半的奏折,陷入了沉思。

  他喜好交友,又不摆那些个世家的架子,人缘还算不错。袁兴义,袁大人大义灭亲,得了美名,又是陛下跟前的大红人,奉承的人不少,然而,真心实意相交的却不多,谁都怕自个成了人上位的踏脚石。

  要他看啊,平生不做亏心事,还怕人袁大人无中生有、栽赃陷害吗?

  他和袁大人也见过几面,聊过几句,这一来二去,倒也算熟悉。

  所以,袁大人家的情况,他多少知道一些。

  袁大人至今未娶,父母早亡,叔父袁?嘛,被斩首了。叔母呢,殉情了。也没有其他挨得近的亲戚,孤苦伶仃,孤身一人,除了偶与堂妹走动,往日也鲜少出席各家宴会,人际关系单调的很。

  唉,说起袁大人的堂妹,他倒觉得有些可惜了。入了奴籍,高门大户也不愿娶,给人做妾?袁家好歹还是要脸的。于是,这一拖再拖,便成了老姑娘了。

  索性陛下那时兴办学堂,又收留了些无家可归的女童,袁大人求了恩典,让袁昙妹子去教书育人,这些年来,成果也算不错。好歹将罪臣之后的骂名去了,也不乏追求者,可惜,这袁妹子和袁大人一样,都没看上眼的。所以,也至今未嫁。

  照这样下去,这袁家怕是彻底绝了后啊。

  唉,各家各有各家的难言之隐,多说无益。

  反正陛下都退位,游离四方去了,剩下他们这些人啊,继续为国为民,勤勤恳恳地工作。

  可恶,他也想早日告老还乡啊。

  吕炙压下心中悲愤,撇去笔尖多余的墨汁,化悲愤为动力,继续誊抄了起来。

  “老,老爷……”

  熟悉的声音从门边传了过来。

  被小厮一嗓子吓着,吕炙差点没跳起来,顶着同僚谴责的目光,他搁下笔,走了过去。

  吕炙眼神不善地盯着眼前累的气喘吁吁的小厮,压低了声音。

  “你最好……”

  “呼呼呼……”掠过自个老爷外强中干的眼神威胁,小厮满脸激动地说道,“夫人有喜啦。”

  什,什么?吕炙整个人都懵掉了。

  “老蚌生珠,恭喜恭喜。”

  “还说自个眼下青黑是没休息好,哼哼。”

  “好小子,不错啊,是条汉子!”

  滚滚滚……

  被同僚“公报私仇”地一番挤兑,吕炙翻了个白眼,尔后又是狂喜。

  他,他娘子有孕啦,有孕啦。

  吕炙激动地原地转了三圈,不成,他得回家看看。

  “诶,吕炙,你去哪啊?”

  “回家!”吕炙扭头回了一句,一双老腿跑的飞快。

  “等等,无故早退,可是要……”

  哼,老子等不了啦。

  老子今天就要早退!罚俸禄就罚俸禄吧,至于关小黑屋……为了他家的乖宝,关就关吧,又不是没关过。

  “吕卿,今日还挺精神。”远远地看着某人拔腿狂奔的身影,李承泽脸上带着笑意,声音温和,“无故早退,除了罚其俸禄,还有什么来着?”

  ?暨也跟着笑了,一本正经地附和道,“依陛下新颁布的条令,下乡务农,为期一节。”

  “最近洛县似乎缺人?”

  “是的,陛下。”

  “即是如此,就让吕卿替朕去瞧瞧吧,顺便,松松筋骨。”

  吕炙:……为何受伤的总是臣?T?T

  后记:

  “功高震千古,胜百万帝王,回首谁人共,后世何人当。文韬武略,治世之君。宏图霸业,开国建朝,繁星昭昭。文武百官,人才济济。日月同辉,帝星高照,百年大计,天下归心,唯一人矣。盛世长安,永垂不朽。”

  ——《论高祖》 无尽的昏迷过后,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。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,请下载星星阅读app,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。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,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。

 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,胸口一颤一颤。

  迷茫、不解,各种情绪涌上心头。

  这是哪?

  随后,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,然后更茫然了。

  一个单人宿舍?

 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,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。

  还有自己的身体……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。

  带着疑惑,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,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。

 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,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,外貌很帅。

  可问题是,这不是他!下载星星阅读app,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

  之前的自己,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,工作有段时间了。

  而现在,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……

  这个变化,让时宇发愣很久。

  千万别告诉他,手术很成功……

  身体、面貌都变了,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,而是仙术。

 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!

  难道……是自己穿越了?

 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,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。

  时宇拿起一看,书名瞬间让他沉默。

  《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》

  《宠兽产后的护理》

  《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》

  时宇:???

 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,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?

  “咳。”

  时宇目光一肃,伸出手来,不过很快手臂一僵。

 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,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,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,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。

  冰原市。

  宠兽饲养基地。

  实习宠兽饲养员。网站即将关闭,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直到世界尽头的主公不想说话(快穿)

  御兽师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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