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着薄盛的冷笑,李恽突然按捺不住情绪。他猛然起身,瞪视着薄盛,眼光中几乎要喷出火来。薄盛再怎么大胆,也难免露出畏缩的神色。他垂下双眼,不敢与李恽对视。
李恽这才压低了嗓音斥责道:“你竟笑得出?那一场厮杀,害得多少手足死于非命,难道很可笑么?当年追随东赢公东下邺城的并州军民如今还剩下多少?你须是记得,陆道明也是并州军出身,是我们的袍泽弟兄!”
薄盛低着头,听着李恽粗重的呼吸声和来回踱步声,有些尴尬地咂了咂嘴。在薄盛心中,李恽不仅是他的上司,更是威严的父兄长辈。与李恽争执、甚至引发李恽的恼怒,委实非他所愿。可是过了一会儿,他终于忍不住轻声嘟囔:“若没有那一场厮杀,哪有如今的扬武将军?”
“你说什么?”李恽又要大怒。
“我说……咳咳……我的意思是,
不能一提那场厮杀就只说惨烈,不及其余……”薄盛硬着头皮道:“当日里,正因为咱们当机立断与田甄等人决裂,所以兄长战后才得到扬武将军的尊位,一跃为冀州军中的翘楚。乞活人众固然折损,可如今归属在咱们部下的足有雄兵数万,权势远超昔日。如今局势也是一般的需要决断,身处乱世,若总是瞻前顾后、婆婆妈妈……那可成不了大事!”
这句话出口,李恽的脚步瞬间止住了。而薄盛不由自主地深深俯身下去,再不敢言语半句,甚至不敢稍有动作,任凭额头上微凉的汗珠凝在眉峰,又淌进了眼眶里。
“老薄,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?嗯?”过了许久,李恽的声音从主座的方向飘飘荡荡地传来。语气中隐约有几分怒意,又似乎带着些茫然和紧张。
薄盛咬牙道:“陆道明方才对您讲的那些,或许是真,或许是假。但有一件事,他绝对隐瞒了,根本没有告诉您。”
“什么事?”
“这几日里,前往幽州军大营的客人,并不只有那陆俊一个。”薄盛顿了顿,发现自己的话并未引起李恽的惊讶回应,但也只能继续道:“前日里,有一行人自东面来,夜入幽州军大营。据说,他们一进大营即被严密看管,而陆道明的大帐里,灯火一夜未熄。”
李恽斥道:“这能代表什么?荒唐!”
薄盛连连摆手:“可不仅如此……陆道明的亲信扈从中,有一名叫做陈文的军官。此人乃乞活出身,与我颇有交情,邺城战后才被划拨给陆道明的。我的幕僚郑平郑云理,又恰好与他同乡。昨日,我令郑云理假作叙旧,与之攀谈、套他的话。”
“陆遥是何等精细的人!你小心露了行迹!”李恽骂了一句。帐幕中静了片刻,他又皱眉问道:“那陈文怎么说?”
“据说,幽州军大营西北角偏僻处,前日里新设了一个帐幕。安置其中的是什么人,陈文完全不知,只晓得此地由陆遥的亲营扈从精锐两百人轮番守把,日常出入的,唯有平北军府主簿方勤之一人。”
“西北角?偏僻处?”
薄盛仿佛早有准备般,立即自案几旁取出一卷绢帛来。展开之后,就看见上面原来画着幽冀联军的营寨格局。他伸指在帛上一点:“便是此处。”
李恽微微颔首,慢慢估算了陆遥亲信扈从的布置,又道:“平北军府诸多幕僚中,方氏三兄弟与陆道明尤为亲近。这方勤之不仅负责与高官贵胄的往来酬和,更参预军机密事,地位极其重要。”
薄盛接道:“由亲营扈从守卫、平北将军主簿亲自接待的,绝不会是寻常人物。何况陆道明对此遮遮掩掩……越是遮掩,反而暴露了真相。我敢用人头担保,真正的东海王使者,就在这里!如今幕府兵败,东海王殿下不知所踪。这使者,便是今后撬动大局的关键。我敢说,谁掌握使者在手,谁就能够理直气壮地号令幕府余部,进而震慑中原!”
眼看李恽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,薄盛继续道:“陆遥原不过区区一名军主,地位尚不及我,更不能与您相比;如今,他却后来居上,成为平北将军、都督幽州诸军事了。这难道是由于他的英勇善战么?非也,真正的原因,是他把握住了机会,通过竟陵县主攀上了东海王殿下!”
说到这里,
薄盛忍不住又冷笑起来:“当年并州惨败的时候,唯独这厮抓住了机会,从此飞黄腾达,无往而不利。如今,我们又要眼看着他抓住第二次机会,而将我们摒除在外么?”
“你有什么办法?”
薄盛精神大振,指点着面前绢帛:“我的办法再简单不过,便是趁陆遥不备,夺了使者在手!你看,幽冀两军的营地互为依托,距离接近,营寨之间并无严密封锁。从这个方向绕过去,诳开此处门户之后,到达陆遥安置使者的营帐仅仅一箭之地。”
“诳开门户?”
“正是。之所以选择绕行此地,皆因今夜驻守这道门户的军将也是乞活出身、并州乡党,更是我的老熟人。我亲自出面借道,保证不伤他性命便是。”
李恽点了点头。陆遥崛起太快,而根基浅薄;部伍规模迅速膨胀,真正的嫡系数量却太少;以致许多在邺城加入的乞活士卒,都被破格提拔到了中级军官。这批人对平北军府固然忠诚,但在并州时无数次出身入死凝结成的袍泽之谊、血脉相通的乡党之情,又哪里抹消得了?如此一来,幽州军再怎么严防死守,落在薄盛眼中亦如千疮百孔,处处都是漏洞了。
他踱步过来,与薄盛一同看着摊开的绢帛:“就算能通过此处门户,还有守卫营帐的二百精锐。这些都是真正的熊罴之士,更只服膺陆道明一人。”
薄盛发狠道:“那便唯有赌了。我亲自带人过去,倒要看看,陆道明的扈从敢拿我怎么样。万不得已的时候就抢先下手,只要将使者控制于掌中,难道陆道明还敢与我冀州军火并么?”
“这……”
“怎么样?机会就在今夜,咱们干不干?”薄盛猛抬头,将牙齿咬的格格作响,以至于面颊两侧的肌肉都贲结起来。
李恽转过身去,慢慢踱步,帐中气氛顿时一冷。又过了许久,李恽慢慢说道:“老薄,你的办法不错,但未免太过激烈。无论如何,值此板荡之际,我们不应当和幽州军兵刃相见,更不能与陆道明撕破脸面。其中尺度,非你能够掌握。今天晚上……我亲自带人去,你跟着我就行了。”
“是。”薄盛俯首下去,藉以掩饰眼中闪过的失望神色。
“另外……”李恽突然笑了起来:“老薄,你的底细我再清楚不过。你这样的粗人,何尝如此仔细地分析事务?又何尝如此长篇大论地说过话?是谁教你的,我想见见他。”
薄盛猛地一缩头:“咳咳……咳咳……这人我适才提到过的,便是我的幕僚郑平郑云理。”
“让他来。”
薄盛不敢耽搁,立即传令。
虽然已是夜间,郑平依然转瞬即至:“拜见将军。”
李恽上下打量着他。只见郑平年约四十上下,穿着一身寻常文士袍服;面容略有些苍白,颌下胡须稀疏,但看得出年轻时应是个俊朗的美男子。冀州遭贼寇荼毒之后,许多失去家族荫庇的庶族文人加入到冀州军中,极大地充实了冀州军的管理体系。郑平显然便是其中之一。
“适才薄将军与我说了许多,我觉得很好,很有道理。那些都是你提出来的么?”
“薄将军心系大局,所以才有这样的想法。属下只是尽力拾遗补缺,断不敢居功。”郑平躬身道。
“好,好!”李恽点了点头,断然拔刀!
雪白的刀光如匹练般飞出,瞬间就斩下了郑平的首级!
郑平的头颅在地上骨碌碌地滚动着,面上还保持着谦卑而自得的笑容。而大股的浓稠怒血像喷泉那样由颈腔喷出,几乎接触到帐幕的顶端,又如雨洒落而下。
李恽适时退后半步,避开飞溅的血液。而薄盛完全呆怔了,顿时被染成了鲜红的血人。
“身为幕僚,不谋划军务,反而煽动主官与友军冲突,其心可诛。这样的人,便是再有才干也留不得。老薄以为呢?”李恽望着薄盛,淡然问道。
“是……是!”薄盛大汗淋漓,几欲战栗。这才醒觉,李恽终究是是尸山血海中搏杀而出的当世名将,手中决断大权,岂容他人用些小伎俩来影响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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手机用户请浏览m.bkxs.net阅读,更优质的阅读体验,书架与电脑版同步。 无尽的昏迷过后,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。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,请下载星星阅读app,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。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,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。
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,胸口一颤一颤。
迷茫、不解,各种情绪涌上心头。
这是哪?
随后,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,然后更茫然了。
一个单人宿舍?
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,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。
还有自己的身体……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。
带着疑惑,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,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。
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,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,外貌很帅。
可问题是,这不是他!下载星星阅读app,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
之前的自己,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,工作有段时间了。
而现在,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……
这个变化,让时宇发愣很久。
千万别告诉他,手术很成功……
身体、面貌都变了,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,而是仙术。
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!
难道……是自己穿越了?
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,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。
时宇拿起一看,书名瞬间让他沉默。
《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》
《宠兽产后的护理》
《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》
时宇:???
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,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?
“咳。”
时宇目光一肃,伸出手来,不过很快手臂一僵。
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,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,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,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。
冰原市。
宠兽饲养基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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御兽师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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