虽然说不出什么,但他总觉得这宅院有种说不清的古怪,这里布置简洁,寡淡清冷,和新房子差不多,根本不像长久住人的地方。他一直在房檐上行走,从内院到外院都转遍了,也见不到女主人的影子,他甚至将后宅的几件屋子都检查过了,可那些厢房一个人也没有。
左看右看,只有一个家丁忙进忙出,他刚搬了一个大箱子进了库房,刚锁门出来,转身就是一个人影挡住了去路。
那家丁毫无心理准备,就见一个面色不善的陌生人站在眼前,他想要呼救却叫不出声,反而脚下发软,快要瘫倒在地上。
霍朝本想吓唬吓唬他,不料还没出手,这人已经被吓坏了,反而将拽他的手放松了些。
“你家主人不是刚成亲吗,怎么不见他夫人?”
那家丁似乎是刚反应过来,没在意他的问题,反而连呼饶命,不仅说的话语无伦次,声音也含糊不清,霍朝踹了他一脚,又将问题重复了一遍,“回答问题。”
家丁的表情快要哭了:“这……我也没见过。”
霍朝阴沉着脸:“怎么会没见过?”
“小的只是个低等下人,见不到贵人。他想到什么,忙解释道:“这几天赶上太子谋反,城里都乱糟糟的,算算现在是成亲第三天,也到了回门的日子,可能夫人她回岑府了吧。”
霍朝眉头紧锁,脑中混乱,正值他沉思之际,墙的另一边忽然有七八只白鸽被放上了天,
在天空盘旋一阵,就顺着不同的方向振翅飞走,霍朝身上没带弓箭,事发突然,纵使有三头六臂,也不能把这些鸽子全打下来。
情急之下,他无暇顾及身边人,只能先松了手,取出飞刀向空中掷去,等他过去捡起那只鸽子的时候,却发现鸽子腿上空空如也,根本没有信,而那个家丁也已经趁机跑走,霍朝无奈,又看了看天,还是决定去追剩下的鸽子。
院落又恢复了安静,只有那只白鸽翅膀染血,躺在原地抽搐。
从清晨到黄昏,霍朝追着几只信鸽在城中各处搜寻,它们有些飞入了民宅,有些飞入了官府,他试着从那些人家找到线索,可结果却是一无所获,等到天色渐暗,大街上不见百姓,反而有很多乌渝人。
到了此刻他才发现自己中了褚牧的圈套,而萧嘉今日本也欲召褚牧进宫议事,派出去传信的人却久久不归,等到他回来,带来的却是褚牧已不见踪迹的消息。
他心乱如麻,为保万全,只能加强护卫,调动禁卫军在皇城内外来回巡查,等到一弯弦月挂在半空,萧嘉登上城墙眺望,原本漆黑一片的皇城已有灯火亮起,不是百姓的灯笼,而是松明火把,不管他如何不愿相信,黑衣黑甲的士兵已经举起旌旗,正朝梁国皇宫攻来。
消息传入皇宫,顿时陷入混乱。霍将军指挥城内布防,安排人护送萧嘉离开,只有宫内的一处角落,仍然安静如初。
太子被废,江家倒台,过去的荣华也在顷刻之间散尽,齐王已经下令将江府抄家,太子已被软禁。而对江皇后和太子妃却没什么动作,或许是没想好,又或者是还来不及,江妙徽仍被关在皇宫之中,她不能踏出这座宫殿半步,服侍的宫人全被带走,就连紫芝都不知去向,她无法打听消息,就这样一个人留在大殿中,从白天到晚上,对外界一无所知。じ☆veWWω.ЫKメS.иEt✾ ั
不管是在江府还是入宫之后,江妙徽都是众星捧月一般的存在,习惯了有人陪着,尤其是当了太子妃后,难得身处人少的场合,更不可能像现在这样,身边一个人也没有。
虽然说起来奇怪,但她此刻甚至有点享受这样独自一人的安静,静坐如常,等待自己的宿命降临。
烛火燃尽,她本已合上眼,突然觉得空气越来越稀薄,头也晕乎乎的,即使双眼紧闭,也能看到一片红光。
等她睁眼看的时候,满屋子都是火光和黑烟,不知道什么时候地上也变得亮晶晶的,地面已经被酒水洒满,火苗就顺着这滴淌的酒迅速蔓延,很吞噬了床和衣柜,被褥和衣服都烧焦了。
江妙徽被呛得咳嗽,还好这里后门还是安全的,只是不清楚是否有人看守,等到跑出来的时候才发现,外面和她禁足的宫内一样的空空荡荡。
放眼望去,房檐廊柱,画角雕梁都正在被火焰吞噬,就连高空的复道也被点燃,从中间折断之后,从高空之中直直下坠。
混乱中有不少人慌忙逃窜,各种金银器物和杂物一并从包裹里摔落,散乱满地,有几个人正想去捡,又被断裂的碎木击中,随即和那些财物一起被火焰吞噬,再没了动静。
皇城大门已被控制,几路军队长驱直入。带着松明火把策马疾行,大队灯火如不绝的流星划过。惨叫声不绝于耳,在火焰的热浪之中,人的轮廓渐渐模糊,哭喊声也渐渐变得微不可闻。
江妙徽朝着火势小的地方跑,奈何她衣裙繁复,行动不便,皇后身边的黄公公正在拐角,扶着江懋棋上马车,转头看见了她,连忙招呼她过来,手忙脚乱地将二人拉上了车。
江妙徽刚想要问些什么,黄公公就自己上车策马:“乌渝国马上攻城,来不及了,快走。”
他将马车调转方向,朝着未被攻占的朱雀门奔去。
江妙徽安静坐在车内,明天本该是萧嘉册封太子的大日子,如今却是这个样子,细想想也就知道,萧嘉勾结异族夺嫡,无异于与虎谋皮,事情到了今日,也是意料之中。
街上空无一人,道路两侧的人家也都没了人声,估计早就逃走了。
江懋棋鬓发散乱,气喘吁吁,也是惊魂未定的模样自从春猎时江妙徽训斥过她后,江懋棋就乖觉许多,两个人的关系也变得很冷淡,基本上不会单独见面。
车马疾驰,江妙徽一直注意着车窗外的动向,也不知道陛下他们现在如何了,如果齐王死于乱军而萧佑能活下来,江家的事或许会有转机,她正想着,车帘被另一只手拉上,江懋棋冷冷扫了她一眼,就对黄公公喊道:
“再快些!”
江妙徽被关了多日,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,本想问问他们两人,黄公公在外驾车听不清楚,此时此刻情况紧急,她也顾不得过去的嫌隙,开口问江懋棋,可不管她问什么,江懋棋都答非所问,基本都是心不在焉附和两声,到了后来,干脆不说话了。
路渐渐不平坦起来,先是上坡又是下坡,而就在下坡的时候,路变得极不平整,马车好像被什么绊住,车里的人也开始坐不稳,她们能听见乌渝士兵的喊叫声越来越近,马车好像撞上了石头,开始剧烈摇晃。
原本端坐着的人也再也坐不稳,直接摔到了车厢底板上,江妙徽挣扎着爬起来,只觉得全身的骨头和这车一样,都要四分五裂了。
眼看后面的追兵快要追上,黄公公本就没多少驾车的经验,情急之下更是方寸大乱,慌不择路,江妙徽正要说什么,就见江懋棋直直看着她,突然伸出双手,用力把她推下车。
江妙徽被软禁多日,三餐不继,此刻完全没有挣扎的力气,直接从车上掉下去,她摔倒时下意识用手肘和膝盖支撑住身体,虽说还是被蹭破了些皮,好歹没有伤到骨头和要害。
她站起来后,才注意到地上有不少铁蒺藜,刚才车轮和马大概都是被这些东西绊住。
黄公公的马车只顾逃命,自然不会有丝毫耽搁,头也不回,早已经进了一片漆黑树林,乌渝的追兵没有注意到掉下车的她,反而对马车穷追不舍。
江妙徽忍着痛,低头绕开地上的铁蒺藜,想要找个可以休息的地方,这里的路很难走,
荆棘密布,她还穿着行动不便的宫装,在树林里就算万分小心,衣裙也难免被划破口子,江妙徽无暇在意,捡了根长树枝探路,随后为了方便,又干脆将早已勾出破洞的裙摆撕掉。
这种地方前不着村,后不着店,就算是白天也不好走,更何况是漆黑一片的晚上。
过了树林,就到了悬崖边上,她无路可走,只有寒风冽冽,冻得人手脚冰凉,江妙徽为了躲避寒风,在一棵葳蕤的大树后慢慢蹲下,渐渐有些意识模糊了。
在意识模糊之中,这一切好像仅仅是一场噩梦,等到第二天醒来,一切都会恢复原样,可与此同时,她又无比清醒,发生过的每一件事都历历在目,江都,长安,皇宫。如果要醒来,又该从何时何地醒来呢?
等到江妙徽睁开眼,看到的不是白天,仍是黑夜,她已经躺在床上,窗外是隆隆雷声,如果推开窗,就能看见和黑夜几乎融为一色的黑云,压得人透不过气。
她费力坐起来,仔细观察这间屋子,好像是某家寺院中的寮房,桌上有一盏灯,虽然雷雨声很大,单仔细去听,这件屋子的外间和隔壁,都能听见男人说话的声音。
她轻手轻脚起身,走到门前,从缝隙中看过去,发现门外坐着的全是陌生的面孔,这些男人各个身形高大,穿的衣服略有相似,在门口把守的人也训练有素,尽管身穿便服,看得出是军中之人。
从那些人之间看到了熟悉的脸,她大惊失色,元赫领兵攻城,怎会在此。犹疑之际,元赫听到动静,也看见了她,江妙徽下意识后退。
“你还好吗?”
元赫将门窗好,见到江妙徽满是防备的样子,也不再靠近。
“外面有人守着,安心睡吧。”
江妙徽简直不敢置信,这些异国人比起鬼怪更令她恐惧。她有家族靠山,也有些手段,曾经能在朝堂和后宫翻云覆雨,事到如今反而无力至此。
她突然感到一种钻心刺骨的屈辱感,恨不得就此死去。这一夜好像过了一辈子,等到好不容易熬到天明,从未觉得心中如此矛盾,既害怕黑夜,也无法面对日出。
外面比昨日安静许多,没了说话声,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人脚步声,蜡烛已经燃尽,江妙徽在屋里找到一把剪子,伸向脖颈,直到房门被推开,她的手顿在空中,随后无力垂下,那一瞬间,她居然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定,其余的都烟消云散了。
褚牧匆匆敢来,屋檐上尚存着昨夜积蓄的雨水,他的肩头也被淋湿了一片。
他们彼此静静看着对方,良久相对无言。
她以为自己的心境早不似当初,再度见到他时,才真切明白了自己心中牵挂,有种极度的不真实感。感觉像是梦中,梦过无数次的人,可这样的情景,是她连梦中也不敢想的。
褚牧双唇微动,似乎也牵动了久远的思绪,良久才说:
“妙徽,别来无恙。”
而江妙徽自己也未发觉,自己早已泪流满面,褚牧快步走到她身边,“对不起,我该快些来。”褚牧伸手替她拭去眼泪,走近才发现,江妙徽眼底满是血丝,极为憔悴。
江妙徽仍保持着原来的坐姿一动不动,双眼通红看着褚牧:“为什么?”
褚牧将手收回,“齐王绸缪多年,已有更忠心的家臣和心腹,用起来比我更得力,我在他身边,不会有什么建树,不如另辟天地。”
褚牧看她一眼,目光便落到了别处:“江府是除了皇城之外最高的楼,那时候丞相给我的东西,比过去见到的所有人拥有的加在一起还要多。我曾经看到很多人苦苦挣扎终日辛苦,并未得到应得的回报,家乡的老人们常年劳作,年纪增长,一个个直不起腰来。等到饥荒和疾病肆虐,他们什么都留不下,只能眼睁睁看着,什么都做不了,我早就已经受够了。”
“我年少时自诩聪明,身边没人比得上我,觉得功名于我而言不过探囊取物,直到后来才发现,与那些公子王侯相比,我似乎永远身处逆境无法挣脱,一旦想做些什么,付出总是代价高昂,所得却少得可怜。身在其中卑微如尘埃,更不必谈相交深浅。”
他看了一眼江妙徽,又是叹气:“就像沙漠之中永远长不出参天大树。这些事除非亲身经历,否则永远不会明白,即使是你也不例外。可我一直找不到办法改变,我不甘心,不愿一生走到尽头,还是这副模样。所以不管有多少唾骂怨恨,我都会这么做。遍观史书,只有强者的故事会代代相传,大多数人终其一生奋力拼搏也不会留名,乱世之中人命低贱,我绝不会做旁人脚下的蝼蚁。”
江妙徽静静听着,这大概是褚牧第一次这样向她袒露真心。她虽然与他经历不同,却也愿意去理解,只是这样,少不了落个背主忘恩的骂名。
“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。这次背叛的不是我爹,也不是太子,而是你的国家,就算你日后能得重用,世人会怎么看你?”
褚牧冷笑:“天下熙熙,皆为利来;天下壤壤,皆为利往。只要有足够的利益,他们不会在意浮名。”
“你和琬儿……”江妙徽表情略僵,随即冷笑:“我知道了,也是假的,是不是?”她注视着褚牧的眼睛,“过去你和我说的话,有一句是真的吗?”
窗外传来鸟鸣,江妙徽从前听惯了家养的百灵黄鹂啼鸣,叫声也是悦耳的,还没见过这样的鸟,声音如此粗哑难听。
“世人欺我辱我,我曾经恨他们,可后来想想,恨意也不是全无帮助,或许正是因为恨,我才有力气一直撑到今时今日,妙徽,我走到这一步,已经无法回头了。”
江妙徽环顾四周,荒郊破庙凄清冷寂,光线昏暗,客此时此刻,她除了害怕,似乎有些庆幸,褚牧过去颠沛流离,一直都是独自一人,她多希望能陪在他身边,和他患难与共如今这样相遇,真不知是好是坏。
门外有警卫昼夜轮换,又有人给她送来了些食物,江妙徽匆匆吃了,也是食不知味。
褚牧走到她身旁:“你不用担心,可以好好休息。”
江妙徽神情漠然:“我是战利品吗。”
“我会让你好好活下去。有我在,你不必有后顾之忧。你向来聪慧机变,只要见机行事,不要自乱阵脚,自然万事无虞。”褚牧说得坚定,之后欲言又止,仿佛在等她回应。
江妙徽会意,声音有些嘶哑和疲惫:“你都已经为我算好了,还想听我说什么。我一个人无依无靠,如何过活,除了你和我说的,不会有更好的选择。如果要赶路大可快些走,不必为了我一个人这样辛苦迁就。” 无尽的昏迷过后,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。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,请下载星星阅读app,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。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,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。
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,胸口一颤一颤。
迷茫、不解,各种情绪涌上心头。
这是哪?
随后,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,然后更茫然了。
一个单人宿舍?
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,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。
还有自己的身体……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。
带着疑惑,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,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。
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,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,外貌很帅。
可问题是,这不是他!下载星星阅读app,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
之前的自己,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,工作有段时间了。
而现在,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……
这个变化,让时宇发愣很久。
千万别告诉他,手术很成功……
身体、面貌都变了,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,而是仙术。
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!
难道……是自己穿越了?
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,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。
时宇拿起一看,书名瞬间让他沉默。
《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》
《宠兽产后的护理》
《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》
时宇:???
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,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?
“咳。”
时宇目光一肃,伸出手来,不过很快手臂一僵。
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,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,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,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。
冰原市。
宠兽饲养基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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御兽师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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