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过很快,元赫就走了过来,看到云荻还颇为惊讶:“云荻也在啊,我们要为新攻下几城,正要开宴为将士们庆功,你也一同去吧。”
云荻对此毫无兴趣:“哥哥还没找回来,我没有心情。”
自从云曜下落不明,云荻每次推脱都是用一样的借口,很多人都早已习惯,可她不曾想过,元赫每次听到这个名字,心里比谁都要不舒服,尤其是现在,他眼中有凶光闪烁,不过很快就收敛起来,仍是笑着和云荻说话:
“最近怎么不见你和石烈在一起,谁都知道你们两个是天生一对,自小形影不离,怎么现在两个人和不认识似的,远远看见了就躲着走,碰面也不说话。这样的时候不要互生嫌隙,让外人趁虚而入。”
云荻听着尴尬,又听他越说越过火,又羞又气:“年幼不懂事,将军何必三番两次拿出来说。”自从石烈投入元赫麾下之后,她便愈发看不惯石烈的行径,只不过顾及些幼时情分才没有表现出来,如此下去,只怕他们残存的旧日情谊也要消磨殆尽了。
元赫又对江妙徽道:“云荻从小备受宠爱,任性惯了,不体察别人的心情,如果得罪了你,不要在意。”
江妙徽听着,又看了一眼云荻,摇头笑道:“哪里,公主懂事知礼,我很喜欢她。”
她话一说完,那两个孩子跌跌撞撞地朝父亲跑过来,元赫把他们拉过来,一个坐在肩头,一个抱在怀里,朝着宴会的方向去了。
云荻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,却隐隐察觉不对,犹豫来一瞬,还是喊了出来:“等等。”
元赫闻声转头,又听云荻继续道:“你们去哪?”
元赫似乎觉得理所当然:“公主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年,对王庭比谁都熟悉,怎么会不知道我要去哪?”
云荻攥紧了拳,那里是她从小长大的地方,是只属于父王的地方,在她心中地位神圣不容侵犯,更是不允许其他人随意靠近。
“那你也应该知道,我不喜欢在那里看到任何王族之外的人。”
元赫的脸色阴沉下来:“我如果执意要去呢?”
四周的武士察觉气氛不对,立刻赶了过来,操戈执剑,很快就把云荻包围。
云荻气愤地看着周围,狠狠道:“我只恨自己是女儿身,否则也不会让你钻了空子。你早就开始窥探乌渝国政,还千方百计的阻拦我寻找王兄,如今趁虚而入,你愧对历代先王,不怕遭报应吗?”
元赫冷笑:“成王败寇,公主也不要把自己说得太高尚,如果你不是女人,就会和你的好哥哥争位了。我已经没有耐心哄孩子,也不想看兄妹情深。”
他见云荻眼神愤恨,也不想再听她说什么,只是挥挥手,吩咐士兵把她押下去。
江妙徽从头到尾一言不发,只是在旁边默默看着,后来跟着元赫去了王庭赴宴,她坐在元赫身边,却能明显感觉到身边人的心情并不好,即使他表面上在笑,心里也不好过,只是不停灌酒,压抑着自己的情绪。
元赫将酒杯重重放下,忽道:“你说真的有人就这样凭空消失了吗?”
元赫如今大权在握,已经行使着帝王的权力,离称王只差一步,事到如今最让他放不下的,只有那位下落不明的云曜王子了。
江妙徽道:“都这么多年了,如果一直都找不到,只可能是死了。”
“是啊,云曜死了最好,可是我一日见不到他的尸首,就无法安心。时至今日,我对公主一如当初,也是为了来日手中多一个筹码,上次让云荻一个人跑出去,真是吓了我一跳,幸好她也一无所获。”
元赫心中似乎仍然很焦虑,他示意江妙徽跟上,“我带你去看一个人。”
江妙徽默默起身,酒宴热闹,人们都已经酣然大醉,并没有人在意他们的离去。
等到走出好一段路,她才发现元赫带她去的是一处戒备森严的牢房,甬道悠长,一片漆黑,好像走不到尽头。
她不知道元赫如此大费周章是为了谁,也不知道这最深处的牢笼里关的是如何恐怖的人,等到终于走到了那里,空气都已经变得有些稀薄,等江妙徽看清之后,心中更是震惊,无数串锁链交织成蛛网一样混乱交缠的形状,而在那中间被锁住的,是一个身材高挑,又十分瘦弱的女人。
她的瘦不同于柔弱,即便远远看着,也能感受到她肌肉的线条和力量感,而此时此刻,她一动不动,好像本就所剩不多的生气也在一点点抽离。
元赫也察觉不对,三步并做两步跑过去察看,果然不出所料,她已经死了。
他好像是终于松了一口气,又像是被突如其来的死亡吓到了,一时无法接受,过了许久,元赫才缓缓说道:
“这是云曜的师父,乌罗,曾是先王最倚重的心腹,别看她是女人,刀法拳法无一不精,耐性超群,不知畏惧,胜过乌渝所有的勇士,更是天生的杀手。我自问身经百战,受伤无数,也险些死在她的剑下。”
江妙徽走到元赫身边,似乎从他那张从来不会害怕的脸上,看到了一丝转瞬即逝的恐惧。
“更可怕的是,她一身本领,毫无保留都教给了云曜。”他的手紧握成拳,重重捶在牢房的铜墙铁壁上。
“她一定知道什么,就这样死了。”
江妙徽不清楚他们的往事纠缠,看元赫的样子竟不知是喜是忧,他吩咐了人来处理乌罗的后事,然后又顺着来时的路走了出去,出去的速度比进来的要快上不少,等他回到了王庭,才真正认真看起这片土地,他勇武不凡,可一直都是靠武力压制别人,从未亲自治理过。
这里部落众多,派系勾当繁杂,自从他回来之后,很多人都在观望,也分不清是敌是友,是否忠心。
元赫转头看向江妙徽,“我一路打到了大梁皇城,看上去像是赢了,事实上远没有那么简单,我这一路留心观察,其实乌渝和梁国一样,有不少怨女旷夫,善人冤狱。在这样的年代,其实都是一样的民不聊生。我如果坐上王座,以后会是是个好皇帝吗?”
江妙徽神情淡漠,许久才道:“我不知道。这与好坏无关,帝王二字,又岂是几句话可以轻易说清的。更何况妾身不过一介深宫妇人,我……从来没有什么辅佐帝王成就大业的壮志豪情。”
她说完这话,就缄默不言。
元赫眼见江妙徽面露愁态,含颦不语,突然有些茫然无措,不知道如何是好。江妙徽自从来了乌渝,元赫就没见过她真心开心的样子,似乎性情也沉默寡言,如果换作别人他早觉得无趣,可偏偏是她,一举一动都能牵动人心。
元赫有些自嘲:“我一介武夫,不会写诗作画,也不知道你都喜欢些什么,我这么大年纪了,那些东西应该也学不会了,反观你,才来多久,这西域诸国的语言文字,风俗习惯都知道的差不多了。”
江妙徽垂眸:“你要操练士兵,行军打仗,不像我整日面对的不是书本琴棋,就是织机绣屏,我平时也无大事,也没有什么事要做,拿这些东西打发时间,自然学得快。”
她宿疾缠身,来到这里之后更是病情反复,情志不舒,身体也时好时坏,江妙徽将她过去的衣服首饰一直留在身边,虽然不多,但都精心保存着,还有一些陈旧褪色的纸笺,她也小心翼翼收着,元赫已经给了她自己所能给的一切,江妙徽却还是思念往事,对过去念念不忘,他实在想不明白,她为何如此厌世。
“是不是有人说你的闲话,那些人终日无事可做,只会多嘴多舌,要是再让我听到,就将他们的舌头砍下来。”
江妙徽摇头:“哪里有人敢说我,妙徽天生性情便是如此,很多事情都想不明白,其实也是自己庸人自扰。”
“我这里没有那些无聊规矩,想干什么就干什么,你尽管自由自在的,想去哪就去哪。”
元赫醉意袭来,乌罗的死又在他脑海中徘徊不去,终是觉得有点头晕,昏昏沉沉的,他躺在床上,不久就呼呼大睡起来。
江妙徽见他已经睡下,也站了起来,在元赫面前总让她觉得心中压抑,此刻想出去吹吹风,她在大帐前停步,凝望原上的皎白月光,在长安时,好像也是这样,在无数个夜晚,她穿着长长曳地的宫装,站在宫门口,独自面对寂然长夜。
她现在是安全的,不用担心野兽袭击,也没有人可以伤到她。可这种平安不过是苟且偷生,国都不在了,何来的家。
她自幼被精心教导,通诗书,懂大义,未免落入敌军手中受辱,在破城那日就该自裁,至少还能保留气节。
好听的话谁都会说,但蝼蚁尚且偷生,江妙徽也曾经拿这些话来安慰自己,可这些说辞的作用,就像吃了很多年的药一样,用的次数越多,效用越弱,等到时间久了,想想便索然寡味,时间一久,已经再也安慰不到她了。
并非所有人都能不计前嫌,唯才是举,褚牧在乌渝人眼中的风评很差,如果说江妙徽还有些身不由己,他则成了首鼠两端,反复无常的苟且小人。
江妙徽每次听到这些评价,就感觉像是刀子落在自己身上那样难过。
在长安时还好,可他这一次出卖的是自己的国家,也只有元赫看重他,他才能安然无恙。
她正想着,就在月下看到了萦绕心头的身影,只怕褚牧自己都没意识到,他总是不自觉皱眉。来到乌渝之后才知道,这里各方耳目遍布,其中势力盘根错节,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。
江妙徽张嘴想要叫他,还没有来得及开口,褚牧就已经看到了她,他心中会意,走了过来,站到江妙徽面前。
江妙徽也是来到这里后才发觉,褚牧虽然看着她,眼中却根本没有自己,这么多年了,她也不知道那双眼中曾经有过谁。
尽管如此,褚牧脸上仍然微笑着,将一个锦盒递到江妙徽手中,她伸手接过,脸上却没露出一丝一毫的喜色,语气也是淡淡的:
“及笄之后,我就不喜欢过生辰了,一年一年过去,不觉得开心,只觉得自己又老了一岁,在东宫的时候也很担心会变老变丑,来了这里反而和以前不一样。毕竟不等我人老珠黄,他已经老迈不堪了。”
褚牧笑道:“你怎么说这种丧气话,算起来我还虚长你几岁,这个年纪,我才觉得一切刚刚开始。”
江妙徽抬眼看他:“你有没有想过,自己做错了?”
褚牧面露不屑:“对错很重要吗?自从出生那日起,人们未明世事先知道理,千秋万代之后,哪怕是错的,也都是理所当然无可撼动之理,或者说所谓对错,也都是前人早就制定好的规则。沧海洪流,本身可以抹去很多。比起毁灭重建,将错就错会轻松很多。”
他哼了一声,“你也不必太担心我,萧嘉也不好过,我只是推动者,不是谋划之人。丧权辱国,想杀他的人还少吗。我们现在只管休养生息,时间久了,其余事情会变得不再重要,人们很快就会忘记。谁能给他们带来利益,才是最重要的。我以为你是知道我的。大丈夫生于世间,不能流芳百世,亦当遗臭万年。绝不能碌碌无名过一生。”
江妙徽将那个锦盒握在手里,凑近了看了看,并没有打开的意思。
褚牧为了避免招人闲话,和她闲聊几句就离开了,江妙徽看着手中的礼物,还没有打开看一眼,就一扬手,将它丢到了路旁熊熊燃烧的烈火之中。
或许是因为时间长了,心境也有些变化,江妙徽之后不知想到了什么,想要重建一座宫殿,元赫也替他寻来各种色彩浓重的颜料,砍伐树木,从抢夺来的财宝,几乎都投入了新宫殿的建设。
游牧民族逐水草而居,本就不擅土木建造,时间匆忙,加上没有经验,拆了又盖,盖了又拆,反反复复折腾一阵子之后,就有了这些不伦不类的宫殿房屋。
不料江妙徽看过之后并不满意,元赫看着她的表情,试探问了一句:“比不上吗?”
“自然比不上。”江妙徽冷哼一声:“我还记得在江都时,那些房檐是琉璃玉石,走在竹桥上,能能观飞瀑,听松涛,宫殿处处极尽秀雅,多有秀水环绕,绿树翠竹茂密成荫,在这里没有好看的花和树,连一条小河流也没有。”
营造宫室劳民伤财,牛羊需要牧草,这种种行为损坏草原和水源,上次引水造池子已经引得湖水干涸,全都是为了一个外族女人,族中长老虽不多言,却也一直在观望,怨气日积月累,总有克制不住的时候,可元赫决定的事情,向来无人能够动摇。他们也只敢在嘴上发发牢骚,最多感叹一句,儿女情长,英雄气短。 无尽的昏迷过后,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。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,请下载星星阅读app,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。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,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。
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,胸口一颤一颤。
迷茫、不解,各种情绪涌上心头。
这是哪?
随后,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,然后更茫然了。
一个单人宿舍?
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,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。
还有自己的身体……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。
带着疑惑,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,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。
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,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,外貌很帅。
可问题是,这不是他!下载星星阅读app,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
之前的自己,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,工作有段时间了。
而现在,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……
这个变化,让时宇发愣很久。
千万别告诉他,手术很成功……
身体、面貌都变了,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,而是仙术。
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!
难道……是自己穿越了?
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,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。
时宇拿起一看,书名瞬间让他沉默。
《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》
《宠兽产后的护理》
《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》
时宇:???
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,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?
“咳。”
时宇目光一肃,伸出手来,不过很快手臂一僵。
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,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,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,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。
冰原市。
宠兽饲养基地。
实习宠兽饲养员。网站即将关闭,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聆商的朔望
御兽师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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