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实要说屯垦移民的经验和准备,在中土的朝廷和官府这方面,对移民们进行编保编甲,部勒成伍,推举父老,上命下达,启程之前发给凭照川资,尔后押送移民一天走30里、40里,走个一年两年,穿州过府,到了地方授田给牛给种子等等。另外沿途官吏兵卒如何部署接应交割,筹粮、运粮、给食,弹压骚动,各地官府的官吏差役也都有可资沿袭遵循的一定之旧例成规。比如更番宿卫,军士们长途跋涉,往返于边镇与京师之间;比如天下州县,官吏差役年年押送充军罪囚往返数千里之遥;比如宪宗年间,官方遣散安置聚集在陨阳府的数十万上百万流民,虽然千难万难,最后也都尽数就地安置下去;可以说中土朝廷官府应付这些事情,总是有许多旧例成案可以借鉴照搬。
而作为移民这一方面,中土诸省平民其实对官方的那套强制移民做法并不陌生。各土各乡的老辈子人都久经考验,经历过春荒、逃荒、逃难等人间惨事,经验丰富,知道自己家该做什么,才能不掉队、不饿死、少患病、少出意外,俗话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,百姓庶民的智慧也是无穷无尽的。
大人先生们其实也根本不在乎移民是死是活,也根本不在乎移民有没有准备、有没有经验,说白了他们就是为了打鬼借助钟馗,实质上还是醉翁之意不在酒,为的还是他们那个阶层的既得利益。他们的号叫,他们的攻讦,都是为了他们自己的利益。
话说在这帝制皇权时代,农耕需要劳力,人口通常是非常重要的,但是在某些特定时候也是不那么重要的。囿于各种条件,这年头移民在迁徙途中死亡的肯定有,而且数量绝不在少,不过这时代死个把人死几个人是很正常的,人命根本不值几个钱,千万人的辛酸和血泪,几代人的痛苦或美好,经风历雨,冷眼相对,不过如此而已。
移民之政,事关一朝的兴亡存废,又哪里可能因为某些人的争议和反对就中辍停止呢?任何一个当权柄政者,都不可能听了苍蝇的几声嗡嗡,就将关乎自身存亡的大政国策撂开不理。
绿痕、玛丽雅也知道雷瑾这是借机宣泄心里的几分闷气,眼下把话说完了也就完了,该做什么还得做什么,她俩个当下听着也就是了。
郑官屯里赶车的师傅,被尊称为车户,这是河西一带的习惯。
车户的地位,在移民村屯中仅次于屯长和保正,并不是谁想干就能干的。当车户要手脚麻利,处事果断,善待牲口,还要能吃苦,套车、赶车、修车、饲养照料牲口、医治常见的几种牲口伤病等等,都得会上那么一手两手。
郑佛儿是屯长,不过车户活计他也全都会,所以上县城向直属长官述职他也不用车户赶车,自己就一手包办了,这样不但省了人力,还能顺便从县城采买捎带一些乡下村屯不易买到的日用杂货,这比骑马要方便。
拉车的马和骡不管有没有灵性,处的日子长了,它就能从掌鞭车户的声调高低,声音大小与吆喝次数、吆喝间隔的时间,判断出向右或者向左的力度与幅度。
河西大车通常是由骟马驾辕,两匹或三匹骡马当梢子。赶车人只要看看套绳是否绷紧,就知道哪匹马或者骡子出工不出力,这时伸出鞭子在那头牲口的上空甩一朵鞭花,被警告的马或者骡子通常会赶紧把绳套绷直,否则就得挨鞭子抽了。有的牲口性子懒,看赶车人有些懈怠,便会偷懒,眼睛的余光看到赶车人要拿鞭子时,会狡猾地立即拉直绳套,省去一鞭之苦。天长日久,赶车人也知道了每匹牲口的脾性,但凡喜欢偷懒的牲口,其眼睛两侧便会遮上一个物件,牲口不知道何时鞭子会落下,便也使了劲地拉车,不敢耍滑头了。
郑佛儿当年孤身闯荡,在屯垦学校里本着艺多不压身的心态,费了老大的劲,硬是学会了骑马、射箭、打铳、操炮、赶大车等等技艺,虽然也都是及格而已,但却让郑佛儿很快成了屯里的能人,对他树立自身威望还是大有帮助。
晚上在路上赶了大半夜车,困了就在大车上凑合眯了半宿,郑佛儿第二天天刚亮就又赶着大车回到了屯子。
进了屯堡的寨门,大车从屯子中间的戏台街上过,再折向堆放打碾的打麦场,屯里的小孩子就跟在车后面跑,郑佛儿乐呵呵的,也不管他们,这些孩童就是郑官屯的未来了。
郑官屯刚刚在这一带圈地筑堡的时候,是很艰苦的。
且不说番胡与野兽的侵袭,当初刚刚立屯,屯里凿井未成,水窖、雪窖、冰窖、雨窖又未竣工,用水只能靠屯子里的露天涝池。到了冬天,涝池常常就凝冰干涸,屯户便把涝池中的冰块敲碎运回家,化成水做饭或者饮用。最后,当冰块也没有时,就得靠大车一趟又一趟的到很远的地方去拉冰块。冰块码在大车上,出太阳的天,冰块表面融出的水,就顺着芨芨草编的席笆子流下来,在地上划出一道一道的水痕。郑佛儿的赶大车技艺在立屯之初便救了急,他与屯里另外几位车户,轮流带着人去拉冰块,可是立了大功劳,也树立了威信。
冬天,喂养牲口的事就主要由骡马户担起来。羊群每日被吆喝着走向屯外的河滩,用细小的蹄子刨去积雪,刨去积雪下面的浮土,觅食草根。牛、骡、驴、骆驼、马这些大牲口,便都圈养起来,麦草是牲口最主要的吃食,间或喂些豆秸、谷草,给牲口们改善伙食。到了第二年春天,屯里就得弄些豌豆,磨碾成碎粒,拌些油渣,用水泡了喂大牲口。
郑佛儿还记得往年冬天,象囚犯一样圈养的牲口们,每天一早一晚,有两次饮水的时间。从各家各户的牲口圈和屯里共有的牲口栏里赶出来的牲口,都聚在涝池。许多背着粪筐的男孩跟在牲口后面,看那个牲口厥起尾巴,就抢着把粪筐接在牲口屁股后面,看着牲口的粪便一骨碌一骨碌地落在粪筐中。大牲口中,牛极配合孩子们接粪,牛一边拉一边走,步子稳实,或者就站着不动,接粪容易。而马和骡子,便不一定了,有时也会很配合地拉完那泡马粪、骡粪,不高兴的时候便猛地扬起后腿,给人一蹄子,接粪就得眼疾手快了。牛羊粪便都是肥田的好东西,开荒立屯的人们,各家各户都把牛羊粪便当宝呢。穷人家孩子早当家,大多数屯户家子弟本质上都是勤劳勇敢的,他们就是郑官屯将来的顶梁柱,郑佛儿闲着没事的时候倒也常与他们说笑,屯里小孩子倒也还不怕他。
西北幕府治下的村寨屯堡,都编有民壮乡兵,他们与官府正式佥派的‘佥兵’又有不同,是村寨屯堡自身组织的守御力量,绝大部分武器和口粮都是自筹自给,会操训练则由军府就近指派军士督促指导。出于支持屯垦戍守安靖地方的目的,西域地方屯堡的民壮乡兵,其农闲会操训练口粮可以得到长史府的钱粮补贴,核销相当大的一部分开销,这是西北其他地方村寨屯堡难以享受的待遇。
郑官屯的民壮乡兵们每每议论,吃些甚么才好呢?但他们除了想到会操训练时从每日两餐增加到每日早中晚三餐之外,训练中间再来两次点心之外也想不到其他什么了。郑官屯其实是个‘穷乡僻壤’,主要依靠自给自足,那里会买得到好的吃食?
恰巧郑佛儿上县述职,自然每次都要顺便担负采买的任务,这也是他赶着大车进城的原因,否则骑马来回,可要比赶大车快多了。
郑佛儿每次采办回来,也都不运回仓库,而是在打麦场上当众公开点交再入仓库,帐目则交付给乡兵队‘军需’,这也是郑佛儿自己想的一个办法,免得落下口实,钱粮上面还是小心为上——郑佛儿常听老人们说,‘手中无权,放屁不响;手中无钱,说话不灵’,这几年屯官做下来,他倒也领会了这刀把子或者说印把子以及钱袋子的许多厉害,反有许多顾虑,这或者就是所谓的‘江湖越老,胆子越小’了。俗话说‘清酒红人面,财帛动人心’,采买吃用的人难免不落下别人猜疑,如果自个处事再不小心,一旦遇上掰扯不清的事那就糟糕了,西北幕府行的可是军法,别冤枉吃了小人陷害。
郑佛儿这一回来,屯里惯例是敲钟聚齐,除了下地干活和当值守御的,其他人都从四面八方聚到打麦场。
看到各家各户都到的差不多齐了,便点交了采买帐目,郑佛儿又当众将他这次上县述职的一些事情说了说。
郑官屯今年的大事与往年也差不多,就是要应付官府的‘佥兵’、徭役和交纳税粮,再就是增修、翻修水窖、雪窖等蓄水窖池,增修草料青贮窖。
通常来说,土地和劳力就是国家根本。官府要是频繁派征徭役,不恤民力,粮食、赋税必然大受影响,哪怕象西北这样工商之业已经繁荣发达到一定程度的地方,其根基仍然要依靠农耕畜牧。
徭役基本上属于无偿,而且多数时候需要服役者自备口粮或者劳役工具。劳力被派征徭役,田地就未免出现荒芜的情形,所以西北一般不轻派徭役,对于劳力上的缺口,西北眼下基本上是用奴隶来弥补的。西北幕府也不是说就完全不派征徭役,但比较倾向于缩减徭役的种类范围(里甲、均徭、杂泛)和应役者不离乡土。只要条件允许,‘力役’‘杂役’等各项徭役,西北官府通常首选‘募役’(雇佣招募劳工服役)和‘助役’(津贴应役者)的方式,又或者完全调派官奴充役,也允许‘义役’(买田以供役者)、以银代役(兵役除外)形式的存在,尽量不征和少征徭役,即便派征也尽可能就近服役而不使应役者远离乡土,以免扰民累民。历代所谓‘轻徭薄赋’之仁政德政,如果‘薄赋’仅仅指田亩正赋的适量征收,西北幕府基本上是做到了,而‘轻徭’也能大部分做到——帝国朝廷在神宗年间施行‘一条编’之后,百姓本来可以纳银代役,但是西北征派的徭役中,兵役一项却是按户籍逐户佥派,不准纳银代役,违者治以重罪。西北现在的徭役,其实就是以‘佥兵’兵役为主,而且西北‘佥兵’也有数量较少的‘月粮’供给,若调遣则有‘行粮’和一些津贴,并非完全的无偿,应该算是‘助役’的一种。
佥兵和徭役,对郑官屯的移民屯户而言,自然是大事。自古以来纳粮当差,中土百姓对徭役派征的畏惧程度,远远超过纳粮交税,但有风吹草动,心里就惶惶不安。
郑佛儿将他在县城打听到的情形,跟屯里的老少爷们通说了一遍,也花了许多的时间,屯户们听说今年佥兵、徭役的变动不大,都是松了口气。
应役当差的事情既是有了眉目,剩下的重要事项也就是纳粮了,屯户们又都聚精会神,等着郑屯长将今年官府各项征粮课税的律令章程,给大家伙一一分说。
西北幕府的‘官地’,已经陆续包给了各家具备实力的‘总商’耕种,这其中甚至包括了‘元亨利贞大银庄’、‘百鑫大当铺’、‘雷氏总商会’、‘孙氏商团’、‘丁氏西北商会’这样的西北商界巨头,以及‘慈善福利会’、‘同善总会’、‘西北士兵互助救济总会’等会社在内。西北长史府首开先河,与各家‘总商’签订了极其详细的长期租佃契约,而以竞投扑买方式得到官地租佃权的‘总商’,在契约期限之内,需要以粮食、牲畜等实物向官府缴纳‘田赋’、‘抽分’和双方契约中商定的‘地租’。这些都与郑官屯的屯户没有什么直接关系,也不消多说。 无尽的昏迷过后,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。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,请下载星星阅读app,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。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,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。
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,胸口一颤一颤。
迷茫、不解,各种情绪涌上心头。
这是哪?
随后,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,然后更茫然了。
一个单人宿舍?
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,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。
还有自己的身体……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。
带着疑惑,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,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。
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,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,外貌很帅。
可问题是,这不是他!下载星星阅读app,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
之前的自己,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,工作有段时间了。
而现在,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……
这个变化,让时宇发愣很久。
千万别告诉他,手术很成功……
身体、面貌都变了,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,而是仙术。
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!
难道……是自己穿越了?
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,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。
时宇拿起一看,书名瞬间让他沉默。
《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》
《宠兽产后的护理》
《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》
时宇:???
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,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?
“咳。”
时宇目光一肃,伸出手来,不过很快手臂一僵。
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,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,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,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。
冰原市。
宠兽饲养基地。
实习宠兽饲养员。网站即将关闭,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金龙鱼的惊雷逐鹿
御兽师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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