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母追悔莫及,想要挽回,但阿翁身边已有新欢,哪里还记得她这个年华渐去的旧爱,阿母因此大病一场,不久就撒手人寰,他也成了待宰羔羊。
刘康不想杵在殿中徒惹人厌,干脆开门见山地说明来意,刘炽越听越激动,若不是多年为君生涯历练,他恐怕会忍不住兴奋地跳起来。
开国至今百余年,诸侯国一直是刘氏历代皇帝的心头大患。先有异姓王,后是同姓王,铸币、煮盐、冶铁、采矿,富有四海,权势熏天,各国百姓只知诸侯,不知天子。当年若不是燕王太嚣张,不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,他也不会派人到燕国潜伏,只是没想到最后竟真被他抓住了把柄,一举成功削藩。
可惜燕王只有一个,其他诸侯王纷纷以此为鉴安分不少,明面上无可指摘,想要瓦解诸侯国任重而道远。他没想到当他“昏昏欲睡”之时,第一个递上“枕头”的居然是他完全瞧不上眼的懦弱兄长,怎能不教人惊喜。
“大兄深明大义,甚得我心。我听说大兄膝下仅有一女,除藩之事不急,待从女大一点再说。”
刘炽虽高兴刘康的识趣,但他不会傻到马上就接受他的提议,太皇太后还在气头上,他才为了吴复与她对峙,不能再因为刘康而跟她关系弄得更僵。反正是他主动“投诚”,什么时候“纳降”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。
皇帝龙颜大悦,办起事来格外痛快,不仅赏了刘康黄金万斤,还说一事不烦二主,命魏无恙择日将他护送回江陵。
刘康意外极了,他原以为削藩后皇帝会将他扣在丰京为质,想到芳洲小小年纪就要跟他一样沦为华丽囚徒,心里难过得要命。没想到皇帝不仅放他回去,还给了他丰厚的赏赐,并且还说等芳洲大一点再削藩,帝心难测,可见一斑。
紧紧攥着,他偏偏要抢;双手奉上,他又不稀罕了。难怪人说帝王之术是世上最深奥的学问,没有九窍玲珑心,真的会被人吃得渣都不剩。
不管怎么说,能重回故土总归是好事,刘康对皇帝感激万分,一高兴话也多了,专门拣了江陵城里发生的奇闻趣事说给皇帝听,刘炽对他的低姿态很满意,故事听得津津有味。
这边“君臣尽欢”,气氛渐入佳境,另一边太后寝宫长信宫却一直静悄悄的。
陆吾站在前殿看着一簇簇怒放的牡丹轻嗤,国色天香,还真把自己当花中之王了。这个女人就爱这样,每次宣他来,总要让他苦候半天,她自己却不慌不忙地梳洗上妆,都四十五的人了,也不知道打扮给谁看。
就在陆吾等得不耐烦,准备一走了之时,身后传来环佩叮咚之声,阵阵香风来袭,一个娇柔伴着惊喜的声音响起:“阿吾,你来了?怎么不让人进来通传,等久了吧?”
陆吾缓缓转过身,直视面前望之如二十许的丽人,冷峻的脸上没有一丝笑容:“我若早出声,太后就舍得从梳妆镜前起身了?”
连皇帝都不曾用这样的语气跟太后说话,姬太后身边的侍婢皆吓白了脸,姬太后却只是妩媚一笑,嗔道:“阿吾,你若肯娶妻,就不会这么说了。”
她的话“腾”地点燃陆吾的怒火,他双手握拳,低声吼道:“我为什么不娶妻,别人不清楚,难道你也不清楚?!”
陆吾对人从来都是彬彬有礼,何曾发过这么大的火,且还是冲着太后发的,众侍婢全都吓傻了,呆呆看着他一瞬不瞬。
陆吾意识到自己的失态,二话不说,转身就走,姬太后慌得追上去扯他袖子:“阿吾,我不是故意戳你痛处,五年前你刚回来时意气风发,告诉我全都好了,怎么现在又……?”
“闭嘴,闭嘴,”陆吾怒目圆睁,“若不是你,不是你整天在我耳边念叨燕王狼子野心,央求我替陛下分忧,我又怎么会自告奋勇到燕国去,又怎么会,又怎么会……是你毁了我,毁了我的一生!”
身边侍婢早在女官带领下退得一干二净,姬太后再无顾忌,紧紧握住陆吾袖子不放,哭得梨花带雨:“我做这些还不是为了你!你本是王侯后裔,难道真想一辈子在长陵乡野打滚,跟你那没出息的阿翁一样默默无名?你看看现在的日子多好,丰京女郎任你挑选,我也精心给你挑了那么多美人,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。”
陆吾茫然地看着姬太后的泪眼,是啊,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,府里美人成群,个个温柔体贴,貌美如花,丰京城女郎痴迷他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,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。
可为什么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呢?
……陆吾知道姬太后最擅长的就是哭功,从前她就爱拿这一套对付他。那时怜她柔弱无依,现在只觉得厌烦无比,他一刻也不想待下去,将刘炽搬出来道:“陛下还等着臣议事,太后若是没有别的事,臣就先告退了。”
姬太后果然松了手,眼泪也迅速收了回去,期期艾艾道:“那,你有空记得来看我,我很挂念你……”
陆吾没等她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了,独留她一人望着他的背影怅然若失。
他像个游魂漫无目的游荡,目光越过白墙黛瓦不经意投向北方,多年不曾忆起的往事,在这个寂寥午后,毫无预兆地泛滥成灾。
他在燕水河边遇见一个小女郎,她的名字叫阿????撸?篮妹惨病
他知道每次授课她会趁他不注意偷偷看他,他知道她悄悄给他画了画像藏在《诗经》里,他还知道她做梦会喊他的名字,他甚至知道她跟燕王大声争执,说不愿去丰京,只想跟心爱的人在一起。
去丰京头一夜,她充满期待地对他说,阿吾我们私奔吧,去找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,男耕女织,生儿育女,他拒绝了;她又说,那你要了我吧,要了我就是你的人了,这辈子就赖上你了,你可别想逃,他还是拒绝了。
她气得掉头就跑,边跑边哭,说燕国爱慕她的好儿郎大把,随便挑一个就愿意带她走,她才不稀罕他这块铁疙瘩。
听她这么说,不知为什么他心里慌了一下,追上去将她搂在怀里,哄着她说要想跟他在一起,就要去丰京替燕王结交权贵,免得日后削藩处于被动,还骗她说三年后等她回来就跟她成亲。
她居然傻傻地全信了,羞涩又大胆地主动吻他,她的唇又软又嫩又甜,像上好的奶酪,一向对女人敬而远之的他竟舍不得推开,甚至将她越搂越紧,想要攫取更多。她被他的举动吓坏了,一把推开他,笑嘻嘻地跑远了。
这么多年,再也没有人用娇软的声音唤他“阿吾”;也没有人被他打手心时,一会儿抱着手假哭,一会儿又撒娇地要他吹一吹,呼一呼;更没有人一骑上马比马还要欢腾,跑起来不管不顾,吓得他在后面狂追不止。
陆吾走进麟趾宫宣室,刘炽正一个人坐在案前自饮自酌,看起来十分高兴的样子。见他满脸乌云,笑道:“一看就知道你是从长信宫过来的,我早跟你说过,她的话且听且过,不必往心里去,偏偏你每次都要当真。不提她了,我今天心情很好,陪我一起喝两杯。”
陆吾走到刘炽下首的案前席地坐下,低头喝起了闷酒。刘炽见状又笑:“酒跟美人一样,得慢慢品才有味道,一上来就猴急可体会不到个中滋味。”
他说着说着仿佛想起什么,声音低了下去,几不可闻,但陆吾还是听了个一清二楚:“这辈子我就对一个人猴急过,那滋味销魂蚀骨,永生难忘。”
胸口处毫无预兆地扯了一下,陆吾藏在袖中的手攥得指节发白也不觉得疼。
刘炽忽又提高声音,振奋异常:“我听说有个叫方圆的术士住在城外,他是昆仑山仙人后裔,可以替人施法招魂,只要拿一样想见之人生前遗物,就可以见到物什的主人,甚至还能再续前缘。”
听到皇帝的话,陆吾的手不自觉摸向胸口,那里贴身收藏着当年她写给他的唯一一封情信。
——“上邪,我欲与君相知,长命无绝衰。山无陵,江水为竭。冬雷震震,夏雨雪。天地合,乃敢与君绝。”
芳洲的性子倒是没随她。她是个特别爱笑的孩子,哪怕受了委屈,哪怕被别的孩子欺负,她在他面前永远都是笑吟吟的。她说阿翁只有芳洲,芳洲也只有阿翁,阿翁疼爱芳洲,芳洲也疼爱阿翁。
有时候他都觉得这孩子懂事得教人心疼。譬如,他本想为她举办一场声势浩大的及笄礼,却被她以太过铺张浪费为由拒绝了,她还对他说王府收益取之于民,何不趁此机会还恩于民。他听得赧然,鸦有反哺之义,羊有跪乳之恩,他的眼界还不如个孩子。于是跟幕僚一合计,决定出资请江陵全城的医匠为百姓义诊三天,算是替她庆生。
江陵父老的反应大大出乎他的意料,义诊当晚,王府门前摆满了各种瓜果菜蔬黍米,门前的歪脖子树下居然还栓着几头羊。
第二晚,就有人牵着孩子,搀着老翁,推着老妪,步行数十里来给他磕头。
第三晚,他心情太好,醉得一塌糊涂,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。后来才知道那晚有好多混小子结队趴在他家墙头,想一睹他宝贝女儿的芳容。
他又悔又气,在府里放了话,以后谁敢扒王府院墙,乱棍招呼。
日子过得飞快,一晃到了五月里,这一天芳洲正在房里小憩,熟悉的儿里谣从墙外传来——
“阿娇,阿娇,莫哭莫闹;阿娇,阿娇,来郎怀抱。”
她还未起身,就听祝余扯着嗓子在骂:“小兔崽子,就属你扒我们家院子年头最长,你看看墙皮都被你扒凸了,再不滚别怪我不客气!”
“嬷嬷,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,再说邻里邻居的,您下得了手么?”熟悉的嬉笑声传来。
祝余没有接茬,只听噼里啪啦的击打声和“哎哟哎哟”的呼痛声不绝于耳,良久,院里渐渐平静下来,芳洲心里道了声“该”,又躺了回去。
没消停多久,院外又传来一阵高过一阵的“布谷,布谷”啼叫之声,芳洲被吵得睡不着,等着祝余“再显神威”,院子里却迟迟没有动静。她蒙上被子,用枕头捂住耳朵,那声音却能穿耳,一声接一声,吵得人心烦意乱。她一把掀开被子,胡乱趿履,憋着一肚子火来到大门口,发誓定要那臭小子好看。
她气势汹汹杀将出来,大门口却空空如也,她又悻悻往回走,一颗小石子飞过来,不偏不倚打中她的右手,她顿时气得跳脚。
“白泽,你给我滚出来!想打架直说,背后偷袭算什么!”
“翁主,你怎么啦?”白泽从树后现身,看着炸毛的女郎。
自己做的事还好意思问,芳洲挥着小拳头冲到他面前,还没开口就捂着肚子笑开了。
“哈哈哈,大快人心!没想到嬷嬷那么温柔的人,下手居然这么狠,瞧把你揍的。”
白泽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,羞恼道:“不是嬷嬷打的,是那晚跟人打架……”
芳洲不信:“你可是咱们这条街的霸主,谁敢打你,还把你打破相?”
“一群野小子,毛都没长全就学人扒墙头,”白泽狠狠啐了一口,随即自鸣得意道,“我以一当十,把他们全打跑了。”
“莽夫!”芳洲轻嗤。
一听这话少年不干了,气得跳上天落下地:“谁莽夫了?谁莽夫了?你把话说清楚!”
芳洲大眼朝他轻轻一扫,也不说话,就那么看着他。这个臭小子从小欺负她到大,魏无恙在这里的时候,他答应得好好的再不与她作对,魏无恙一走他就现了原形。每天不来找骂就浑身不自在,不是莽夫是什么。
在芳洲水波滟涟的大眼注视下,白泽蓦地红了脸,为了掩饰失态,他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:“你眼睛那么大,会不会常常有小虫子飞进去啊?”
芳洲不防他思绪跨度这么大,看他脸皮涨得通红以为又要“开战”呢,结果却听到这么幼稚的一句话。
“瓜娃子。”她学父亲幕僚说话。
白泽咧嘴笑了。
他只比芳洲大一岁,个子却比她高上许多,芳洲往台阶上走了两步,他也跟着上行两步,再次居高临下俯视她,气得芳洲送他一记大大的白眼。
“给!”他不以为意,背在身后的手伸到芳洲面前,其上躺着一把小巧玲珑的竹梳篦,“送你的及笄礼。”じ☆veWWω.ЫKメS.иEt✾ ั
芳洲不接,白泽一把抓过她的手,将梳篦放在她手上,二话不说转身就跑。边跑还边回头,冲她做鬼脸:“翁主,阿翁要送我进羽林卫,很快我就能当大将军了,以后再也不怕你阿兄了。” 无尽的昏迷过后,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。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,请下载星星阅读app,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。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,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。
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,胸口一颤一颤。
迷茫、不解,各种情绪涌上心头。
这是哪?
随后,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,然后更茫然了。
一个单人宿舍?
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,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。
还有自己的身体……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。
带着疑惑,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,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。
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,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,外貌很帅。
可问题是,这不是他!下载星星阅读app,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
之前的自己,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,工作有段时间了。
而现在,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……
这个变化,让时宇发愣很久。
千万别告诉他,手术很成功……
身体、面貌都变了,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,而是仙术。
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!
难道……是自己穿越了?
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,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。
时宇拿起一看,书名瞬间让他沉默。
《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》
《宠兽产后的护理》
《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》
时宇:???
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,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?
“咳。”
时宇目光一肃,伸出手来,不过很快手臂一僵。
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,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,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,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。
冰原市。
宠兽饲养基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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御兽师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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