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九思从离开祭堂起便有些魂不守舍,被二管家引入坐席,也并不答话,只漫不经心地听着桌上几人谈天。听得小道童兴致冲冲地问了一句“江陵城中哪儿好玩”,他手掌微松,竹筷歪斜,险些一头栽下桌来。虽则及时回神,抓住筷子末端,仍是发出一声碰撞声响,引得旁人侧目。
小道童转眼瞧见,放下竹筷,用手指戳了戳自己的面颊,比划一个丢脸的姿势。
奚指月抬头望去,不赞同地摇了摇头,小道童马上收敛,重新拿好筷子,拨着碗里的饭菜,鼓起嘴道:“那到底是哪里好玩嘛。大人你都来过那么多遭了,陆九思也是这儿的人,就我没来过,都不能说给我听听吗?”
在旁作陪的二管家适时招呼大家吃菜,打岔道:“城中好玩的去处多了去了。你们难得过来,就让少爷带着在城中多转转,走到哪儿看到哪儿也无妨。少爷?”
兜兜转转还是回到这个话题上,陆九思叹了口气。被二管家和小道童双双注视着,他不得不开口道:“容我想想。”
奚指月坐在他身侧,同他一样是宾主的坐席,偏过头见他皱眉思索,不由笑了。对他而言,似乎并无所谓到底要去往何处,看些什么,只要是与人同往,无一处不可观,无一景不可赏。
见陆九思许久没想出答案,他便道:“倘若想不出去处,不如先去清河坊走走。”
陆九思诧异地看向他。じ☆veWWω.ЫKメS.иEt✾ ั
小道童说奚指月多次来过江陵,十多年前对方能毫无阻碍地出现在陆家老宅,如此种种都表明对方并非对此处一无所知。城中诸种景色,游人如织的燕子矶、钱王祠,对方多半已经去过了;生僻的衣冠冢、迷楼墟,又着实荒凉破败,登高怀古尚可,不适合与人同游。
纵然他对江陵城的景色烂熟于心,将文人骚客笔下的小品游记倒背如流,要挑出几个能与奚指月同去的地儿,也是千难万难。太俗太雅均是不妥,太闹太静亦非上选。清河坊便是又俗又闹的地界,走上一遭,衣衫都能拧出半两烟火气来,一早就被他排除在外。奚指月偏说可以走上一走。
“这地儿好,这地儿好。”二管家拍掌附和道,“您二位慢慢转,看到缺什么少什么,正好都可以买回来。”
小道童吸溜一声,问道:“有好吃的吗?”
二管家将话接过去,一一细数起街旁吃食,竟是认定他们马上便要动身去那繁华的市坊了。
陆九思满心忧虑。
饭后奚指月将吃得肚子滚圆的小道童领走,去漫步休息,他仍在头痛。
送他回房休息的是二管家。
陆家的卧房自然极尽奢华,一盏灯烛照不亮全屋,尚有许多摆设潜藏在阴影里。二管家殷勤地执了灯盏,绕房而行,将四处的白烛点燃。
陆九思方在书桌前坐下,他便如泥鳅般滑至桌旁,添茶倒水,茶杯恰好送到陆九思手边。
陆九思翻开一册江陵十景图,他垂袖立在一旁,就是不走。
陆九思啪的一声合上图册。
他再怎么心中有事,也察觉到对方有话要说。若不是二管家身形圆润,一路上欲言又止、抓耳挠腮的模样活脱脱是只猴儿,憋了一篓子话那种。
“怎么了?”陆九思抬眼问道。
二管家如释重负,长吁一口气,道:“少爷也知道,我是府上的二管家。”
陆九思听得有些摸不着头脑,这事人尽皆知,有什么好说的?
二管家又道:“在小的之前,府上还有一位大管家。”
陆九思道:“原是如此。你这二却是实指。”
二管家苦笑了声,应话道:“可不是。当年小的晚入府几年,便得了这么个名号,一直叫到现在……瞧小的这嘴,总是管不住自个儿。小的想同少爷说的原不是这点破事。”
“那大管家十多年前就去了。当时少爷年纪还小,许不记得,那位大人却该是记得的。府上为大管家操办了丧事,灵堂上的清净往生咒,还是那位大人亲自下山来念的。”
陆九思一愣,抓紧手中图册,又倏然放开,转头问道:“你说的是……”
二管家避开他的目光,看似痴肥的面颊上淌下几滴虚汗,边擦汗边道:“那位大人与家中是早早相识的,这么多年常有照拂,大伙都记他的好。少爷万莫与他生隙才是。”
陆九思没想到二管家纠结再三,最后说的竟是这样一席话。
兴许他在饭桌上寡言少语,落在旁人眼里是冷落了奚指月,才招来这一番劝告。
二管家壮胆直谏,谏完后胆量像是都随着汗水流出体外,没等陆九思开口赶客便主动溜了。
他慌忙退走,连房门都没关紧,陆九思无奈起身,去合卧房的门。
自门前望去,夜色沉沉的庭院中,奚指月正牵着小道童的手徐行,不时停下步子等上一等,免得吃太撑的小孩儿走得急了,闹个腹疼。
他自是这样的人。对人对事,均是沉静温柔。
奚指月同陆家原是旧识,甚或在与他相识之前就已经有往来,这事陆九思已猜到了七八分;以对方的心性脾气,断不会笑里藏刀,对陆家、对他都绝无恶意。
而让他满腹忧思以至于食难下咽的,也从来不是这三日到底该去何处游乐,更不是担忧对方提起此事,是意欲对他不利。
这趟回来,小道童只当是出门远游,满心欢喜,二管家以为两人总算回门,扫榻相迎,但他与奚指月应当都知晓,无数修士狼顾虎视,不日便会追至江陵。
按他的想法,两人应当尽快回到无想山去,山上有许多教习、弟子,总有些人愿意支应,远胜于此地。
来便来了,守在宅中也更安全几分,但对方甚或同他开了个小小的玩笑,说要在四处走走转转。仿佛他们走这一趟,是当真要在陆家办一场喜事。
他想不明白奚指月的心意,只担忧对方心思太重,独自担了许多危险,还要瞒着不叫他知道。
看着庭院中渐渐隐去的剪影,陆九思暗自下定决心:
对方既然为了他下得山来,不管如何打算,他都陪着走一遭就是。
次日醒来,他振奋精神,穿好衣裳,走出房门后在老宅中先转了半圈。
清晨微凉,清风徐徐。迎面撞见的仆从勤恳劳作,各司其职,洒水扫地、浇花修叶,还有的拿了梯架,攀在高处费力擦洗横梁,将四周擦得光可鉴人。见他走来,仆从纷纷转身问好,手上动作却未停下。
陆九思同人闲聊数句,问到厨房的位置,慢腾腾转了过去。伙厨中烟烧火燎,他在灶边看了看今早菜色,摒去生冷辛辣的几样,又扬手将大厨招过来,嘱咐他多做一碗秋梨膏,味道要好,还要清热祛火,润肺止咳。
转出伙房,他抖抖衣衫,在庭院中闲步一阵,散去身上烟熏味道。见到仆人端着梳洗盆巾从廊下走过,他把人喊住,对那华饰不甚满意。担心仆人又带了熏香过去,他将用不着的饰物都挑出去,嘱咐不必再添,又为小道童多拿了两个束发的铜箍,这才让人送到客房中去。
而他自己在院中东西各走了五百步,算好时辰,早早去花厅坐下。
约莫过去半炷香工夫,奚指月牵着小道童走进厅中。
桌前刚摆好碗碟,粥菜糕点热气腾腾。秋梨膏也用瓦罐盛好,陆九思用棉布垫着盖钮,轻轻掀开顶盖,空中便散开混杂着蜂蜜气味的浓香。
奚指月在他身旁坐下,与他分了两对竹筷。二管家有事操劳,自去忙了,没与他们同桌共食。少了人在一旁插科打诨,饭桌上只闻碗筷碰撞声。
奚指月吃得斯文,旁的菜不见他如何取食,皆是浅尝一口,新添的秋梨膏却是全吃了。
小道童依偎在他身旁,哈欠连天,一副没睡够的模样,紧紧抓靠着奚指月的手臂,才勉强撑着坐稳。即便这样,也有几回险些睡去,脑袋耷拉,一晃头猛然惊醒。
陆九思看他一贯生龙活虎,从没有过这幅精神不济的模样,担忧问道:“他怎么了?没事吧?”
奚指月轻轻摸了摸小道童的脑袋,柔声道:“昨晚太闹腾,没睡好,今天怕要多休息了。”
小道童依依不舍地看向两人,因着实在犯困,又不由打了个哈欠,眼角溢出几滴泪水,迷糊得睁不开眼。
“那我不出门,就在家里休息。你们可得多带点好吃的回来,好玩儿的也要!”他说完自己重重地一点头,好像这事十分要紧,郑重地嘱托给了两人。
分明只是结伴去逛逛热闹市坊,被他泪眼汪汪地一看,陆九思觉得自己出门走这一趟,好似真的身受重托,有绝顶要紧事要做。 无尽的昏迷过后,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。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,请下载星星阅读app,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。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,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。
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,胸口一颤一颤。
迷茫、不解,各种情绪涌上心头。
这是哪?
随后,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,然后更茫然了。
一个单人宿舍?
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,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。
还有自己的身体……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。
带着疑惑,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,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。
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,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,外貌很帅。
可问题是,这不是他!下载星星阅读app,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
之前的自己,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,工作有段时间了。
而现在,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……
这个变化,让时宇发愣很久。
千万别告诉他,手术很成功……
身体、面貌都变了,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,而是仙术。
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!
难道……是自己穿越了?
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,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。
时宇拿起一看,书名瞬间让他沉默。
《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》
《宠兽产后的护理》
《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》
时宇:???
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,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?
“咳。”
时宇目光一肃,伸出手来,不过很快手臂一僵。
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,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,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,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。
冰原市。
宠兽饲养基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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御兽师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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