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手上还拿着鱼和螃蟹呢。
这螃蟹都没有像现代一样,用绳子绑起来,这人往他身上扑过来,他肯定站不稳,到时桶打翻了,螃蟹跑出来怎么办?
现在没有人吃螃蟹,大家都觉得这些螃蟹没有什么好吃头,所以水库里的螃蟹被养得又大又肥。
他还想着将这一桶螃蟹拿回去之后,再回水库去拿一桶呢,可不能让眼前这个人给打翻他的东西。
闪到一边站稳之后,季冬生怕眼前这个人再将他给扑到,便将手中的两个桶给放下,看着来人。
只见来人穿着一件又肥又大的黑色的破棉衣,那一件棉衣也不知道多久没有洗了,上头很多污渍,他站在这里,还能闻到那棉衣发出的让人恶心的气味。
这人头发的头发用一条布条简单地绑在后面,正可怜兮兮地看着他。
她的脸青一块紫一块的,靠近嘴角的地方还肿起来,看不清楚面容,不过看他的眼神非常地明亮。
她见季冬正看着她,又往季冬这一边走过来了,嘴里叫着:“季冬,是我啊,救救我。”
声音一听就非常地熟悉。
季冬心里闪过一抹猜想,退后两步,离眼前这个女人远一些,试探地问着:“秦桑?”
光看面容,他是认不出来眼前这个女人是谁的,不过,听声音却是很熟悉。
他跟女人打交道比较少,所以身边来来去去也就是那几个女人,能发出求救信号的,除了秦桑,不做他想。
季冬的话刚落,却见眼前这个女人猛地点头,眼泪不停地往下落,她捂住嘴巴,呜呜地哭了起来。
过了好一会儿,见季冬只是站在原地,并没有过来安慰她,秦桑放下捂着嘴巴的手,又往季冬这一边继续扑过来:“季冬,我是秦桑啊。救救我。”
季冬又后退一步,皱着眉头说:“秦桑,有什么事好好说话,不要往我身上扑。你再扑过来,我就走了。”
一个女人动不动就往男人身上扑,这算怎么一回事?要是被人看到,更是不得了。
耍流氓这个罪名在这个年代可是要被枪毙的。
被季冬这么一吓,秦桑不敢再往季冬身上扑过来了,但是还是往季冬的身前走了一步。
“停。”季冬大声地喝着,“你就站在原地不要再走我这里走过来。”
再退下去也不像样。
“说吧,发生什么事了?”季冬不耐烦地问着。
自从上次秦桑调离公社,重新回到青山大队之后,他们就再也没有秦桑的消息,高考也不知道秦桑有没有去考。
那会儿,他们的全部身心都放在考试上,哪里有时间去关注别人考不考试?
要不是秦桑今天忽然过来,他都要忘记还有秦桑这个人了。
“季冬。”秦桑张了张嘴巴,然而话到嘴边,看到季冬那一张一如既往的俊脸,话忽然就说不出口了。
“你的脸怎么弄成这样?”季冬见她不说话,只得自己问,“还有,你怎么变成这样了?”
秦桑这个女人爱慕虚荣,而且,非常地注重自己的外表,之前在知青院的时候,宁愿两个月不吃肉,也要将钱给攒出来买布拉吉。
现在徒然变成这副模样,要不是秦桑忽然开口,他根本就认不出来。
眼前这个人跟之前的秦桑相比,差别太大了。
秦桑不自觉地抚上自己的脸,但是等快要触碰到自己的脸的时候,她猛地缩手回来。
“被人打的。”秦桑失神地说着,身体在不断地颤抖着,很显然,她在害怕。
“被人打的?”季冬轻皱眉头,上下扫了秦桑一眼,“被谁打的?还有,你身上的衣服是谁的?”
秦桑身上穿的那一件棉衣,明显就是男人的穿的。
但是她怎么会穿一件棉衣?
还穿着一双旧得可怕的草鞋。
这种天气穿草鞋,不是脑袋有问题,就是逼不得已。
秦桑撇了季冬一眼,似乎难以启齿。
“说吧。”季冬不耐烦地问着,“我等会还有事情要做。你不说的话,我走了。”
要不是看秦桑可怜,凭着秦桑之前对他做过的那些事情,他这会儿真想掉头就走。
“季冬。”秦桑见季冬想走,急了,就想扯往季冬的衣服。
季冬后退一步,避开她那满是黑色污渍的手,而后面无表情地看着秦桑。
秦桑心里一凛,不敢再做别的小动作,只得说了起来。
原来,从公社里被人赶回来之后,青山大队的大队长嫌秦桑丢人,一过来,什么好处都没有帮他们公社捞着,还因为她,他们公社的靠山都被搞倒了。
虽然这个靠山也没有替他们公社谋什么利,但是有这个靠山在,他们公社也没有被人欺负,国家有什么政策,他们公社第一个得到。
比如通电,公社下面那么多大队,他们青山大队虽然偏远,但是却是整个公社里第一个通电的大队。
因为秦桑这个扫把星,他们公社的靠山都倒了。
大队长恨她恨得要命,往死里整治她,每一次出工的时,都是将又累又重的活给她做。
她在城里,一直是娇生惯养的,之后下乡,有周绍帮着她干活赚工分,并且季冬搁三岔五拿东西过来补贴她,改善她的伙食。
所以说下乡虽然看着累,实际上她却没有受多少苦。
青山大队的大队长这么整她,她哪里受得了?
一两天还成,忍忍就过去了,但是天天都这样,秦桑本来就吃不了苦的,所以就凭着自己的美貌,勾引了青山大队的大队长。
勾引成功之后,秦桑委实过了一段好日子。
要是这样,她还不至于落到这种田地,但是她的性子是那一种不知收敛的,一朝得势之后,就抖起来,而后就被大队长的老婆给狠狠地教训一顿。
大队长的老婆还威胁着大队长,要是他再跟秦桑保持着不正当的男女关系,她就去举报,到时不仅没有大队长的职务,还得坐牢。
这种情况下,哪怕大队长再喜欢秦桑,也不敢再跟秦桑有任何的往来了。
大队长的老婆她的家庭在青山大队那一边比较有势力,所以青山大队的大队长放弃了秦桑之后,秦桑的苦日子又恢复了。
不对,应该是比之前还要苦了。
之前虽然也苦也累,但是至少大队里的人不会落井下石,现在秦桑得罪了大队长和他老婆,社员们为了讨好大队长的老婆,也看不惯秦桑的这一种行为,纷纷给秦桑找茬。
秦桑被逼得实在是受不了苦,转头嫁给了青山大队的陈铁。
陈氏家族在青山大队也算是一个大家族,并且青山大队的大队支书也是陈氏家族的人做的,所以陈铁根本就不怕大队长和他老婆。
秦桑正是看中这一点,所以才不管陈铁已经四十多,并且死了两个老婆,毅然嫁给了陈铁。
刚开始那段时间,因为新婚燕尔的缘故,陈铁对秦桑还算是比较好的,秦桑也着实过了一段辛苦的日子。
但是再怎么新鲜,再怎么好看,时间久了,也一样平常。
再加上秦桑自嫁人之后什么也不干,之前还和几个男的纠缠在一起,刚开始陈铁也觉得没有什么,毕竟那是婚前的事情了。
但是婚后,秦桑竟然朝大队里的男人抛媚眼,这可点了马蜂窝。
陈铁知道之后,当天就把秦桑打得下不床。
打过之后,秦桑很是生气,当下就扯着陈铁说要去离婚,只不过,陈铁却忽然跪地,恳求秦桑不要离婚,他会改的。
他非常诚恳,头还磕得砰砰响。
秦桑想起他平时对她的好,又想到自己离婚之后,还是得回来过之前的苦日子,所以也就顺着台阶而下,不再提离婚的事。
要是这样子下去还好,但是有一次陈铁喝醉了,回到家,什么话也不说,直接就开打。
等他酒醒了之后,秦桑再次提出离婚,然而这一次,陈铁却不像往常一样,跪下来求他原谅,而是又将秦桑再打一顿,并威胁说,秦桑要是再说话,说一次再打一次。
只是,对着季冬,秦桑当然不可能直接说出来,而是说自己所嫁非人,嫁给了一个酒后猛地打女人的男人。
“高考的消息恢复之后,陈铁怕我考上大学,抛下他,所以就将我的书全扔了,严禁我出门。”
“后来我想办法找了几本书看,又托人帮我把名字报上,拿到了准考证,但是,”秦桑说到这里,牙齿狠得痒痒的,“但是高考那一天,陈铁把我锁在房间里,不让我出门。”
“我错过了高考。”
说到这里,秦桑泣不成声。
她当初的学习成绩还算是很不错的,要是能看书,正常参加高考的话,肯定能考上大学。
去年,她用尽法子才弄得一个工农兵大学的名额,但是最后却没有了,今年弄不到这个名额,就想着通过高考。
但是高考这一条路也断绝了。
“陈铁知道我想离开青山大队,对我越来越差,每天都打我,”秦桑的眼泪流得更猛,“还怕我逃了,禁止我出门。”
“这一次,我是趁着陈铁去他舅舅家,自己一个人跑出来的。”秦桑哽咽地说,“我不跑出来的话,我就要被他给打死了。”
一想到有那个可能,秦桑的身子抖得不像样。
她还年轻,还有大好的前程,还没有享受够生活,她不能死。
“季冬。”秦桑说了那么多,见季冬一句安慰的话也没有,只是定定地着在她面前看着她,忍不住再次叫出声,“你救救我,我不想死。”
她真的不想死。
本来她是想去找周绍,毕竟以周绍之前对她的迷恋,肯定会帮着她的。但是,她之前对周绍做了那么过份的事情,她被张军送去青山大队的时候,周绍一句话也没有说。
她权衡之下,过来找季冬的机会比较大一些。
“季冬,我不想死,”秦桑见季冬还是不说话,又上前一步,说着,“你救救我吧。”
季冬叹了一声,说:“我先带你过去知青院那一边吧。然后再集合大家,看怎么处理这一件事。”
“我自己一个人,无权无势又没有钱,怎么救你?并且你和陈铁还是婚姻关系,那更难办了。”
他都觉得他简直就是一个圣父!
秦桑和高晓军之前举报他,并且秦桑去了青山大队之后,攀上那个黄则,害得他们大队的通电工程晚了几个月,就这样,在看到秦桑如今这悲惨的面貌之后,他竟然还想着去救秦桑。
秦桑咬了咬唇,不是很愿意。
她昔日那么风光,现在那么落魄,还变成这样鬼样子,要是过去女知青院那一边,肯定会被他们嘲笑。
她不愿意。
“你不愿意的话,就算了。”季冬也看出来秦桑心里的想法了,立马就说着,“我自己一个人无能为力。”
“你怎么无能为力?”秦桑见季冬迈开脚步想走人,急了,冲着季冬就叫着,“季冬,你分明就是不想救我。”
季冬的父亲是在京城做大官,哥哥又从军,要是季冬愿意施援手帮着他的话,肯定能帮上忙,救她出苦海中。
但是季冬现在明显不愿意,要是季冬愿意的话,直接就帮着她了,不需要找那么多的借口。
现在找那么多的借口,明显就是不想帮着她。
要是往常的话,她掉头就走,但是这会儿,她根本就不敢。
现在根本就没有人帮着她,要是她掉头就走的话,肯定会被陈铁给打死的。
“我要是不想救你的话,”季冬冷笑一声,说,“早在认出你的那一刻,我就走了。怎么可能会冒着寒风站在这里听你说那么多的废话?”
“你到底要不要去知青院?你不去的话,我就走了。”
他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。
见季冬弯腰将地上的那两个桶拿起来,真的准备回知青院,不理她,秦桑急了,猛地点头,说:“去的,我去的。”
笑就让他们笑话吧,要是她不去,被陈铁打死了,那就是哭都没有地方哭去。
季冬先将自己的那两个桶给拎回家,而后这才领着秦桑往女知青院里走去。
是钟蓁看得门,季冬看到钟蓁的时候,脸上不自觉地浮现一丝笑容,问着:“钟蓁,你们开始准备晚饭没有?”
钟蓁点头,说:“准备了。你怎么过来了?”
无缘无故的,季冬一般不会过来她们这一边,更别说是自己一个人过来了,现在,怎么会过来了?
季冬闪到一边,露出跟在他身后的秦桑。
钟蓁只扫了一眼,而后眼睛瞪得大大的,根本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,她望着秦桑,一时之间根本就回不过神来。
“先进去再说吧。”季冬见钟蓁愣住了,赶紧出声让她回神,“在外面也不好说话。”
人来人往的,一点儿也不好说话。
钟蓁这才回神,点头,让出位置,目光复杂地看着秦桑,说:“进来吧。”
她应该是没有看错吧?应该是看错了,那个人怎么可能是秦桑?
秦桑和季冬走进来之后,钟蓁想了想,将门给关上,还插上插销。
她带着季冬他们两个进来堂屋这里。
招呼他们坐下,秦桑就进厨房里拿了两个碗,给他们倒了一碗开水,倒水的时候,她往那个女人那里又看了一眼。
刚才只看一眼,她没敢确定眼前这个如同乞丐一样女人是秦桑,但是再看一眼,她就能确定了,眼前这个女人肯定是秦桑。
她和秦桑一起住了那么久,就算此刻秦桑的脸被人打成这样,她也能认得出来。
钟蓁心情很复杂。
只不过一段时间没有见,那一个明媚动人的秦桑竟然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。
她到底遭遇了什么?
“钟蓁。”季冬说着,“你先带秦桑进去整理一下,我去叫李富强他们过来。”
“她现在这副样子,不太好。”
岂止是不太好,简直是非常地不好。じ☆veWWω.ЫKメS.иEt✾ ั
钟蓁点头,说:“好的。你先过去吧。”
季冬就出去了。
“我拿桶水给你洗个澡吧。”钟蓁有些不敢看秦桑,微垂下脑袋,说着,“你先穿着我的衣服。”
她比秦桑要矮一些,身材也没有秦桑那么丰满,但是好在现在是冬天。冬天的衣服一般比较大,穿在她的身上就显宽松,但是穿在秦桑的身上,就合适了。
秦桑定定地看了一眼钟蓁,眨巴了一下自己的眼睛,掩住眼里的思绪,说:“好。”
她变成如今这副模样,钟蓁竟然没有嘲笑她,她以后季冬走后,钟蓁会毫不留情地嘲笑她呢。
“那你先去浴室,我去给你打水。”钟蓁说着,“你先洗澡,然后我再给你准备衣服。”
秦桑还是点头。
于是等季冬带着李富强等人过来,就看到包着头巾,穿着有些紧身棉衣的秦桑坐在堂屋的火塘前。
季冬瞄了一眼秦桑,发现洗了个澡的秦桑,比刚才的秦桑的状态好得多了。
看着也舒服一些。
然而她这一副模样还是让李富强等人非常震惊。
大家都看着秦桑,仿佛全得了失语症,一丝声音也没有发出。
而此时,钟蓁也过去叫齐婵玲她们过来了。
齐婵玲一过来,看到秦桑,立马就认出来了,失声叫着:“秦桑?”
她这一声,将众人的神给拉了回来。
“你是秦桑?”李富强紧紧地盯着秦桑的脸,还是不敢相信地问着。
“你怎么变成这样子?”周绍上前一步,眯着眼睛,想要看清楚这是不是秦桑。
秦桑缓缓在点头。
众人仿佛像是被雷劈到一样,全都看着秦桑,怔在原地,只除了新来的弄浩然和李翠。
“你们怎么了?”弄浩然不解地问着,“发生什么事了?”
他们正在准备晚饭,水库今天放水了,他们男知青院这一边分到不少鱼,正准备杀鱼来蒸的时候,季冬过来叫他们到女知青院这一边,说是有事相商。
他是不相信过去了。
今天在水库里忙活了一天了,肚子里饿得很,就想现在做饭,好好地吃顿饭。更何况,今天难得有那么多鱼肉。
但是季冬的表情很是严肃,李富强他们都过来了,他自己一个人留在男知青院里也没有什么意思,不仅得煮饭做菜,而且还没有热闹可看。
但是现在过来,只看到一个女人,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呢。
“你们先坐吧。”季冬让他们坐到钟蓁早就准备好的小板凳里。
众人坐下。
季冬这才将秦桑的来意说清楚。
除了弄浩然还有李翠,其他人听完季冬的话,都沉默了。
秦桑见他们都不说话,急了,说:“我们都是知青,难道你们见死不救?眼睁睁地看着我被陈铁给打死?”
一想到喝醉酒之后的陈铁那打人的模样,秦桑这会儿也顾不得丢脸什么的,她指着自己的脸,说:“你们看看,这都是他打的。之前我被他扇了一巴掌,耳朵连续嗡嗡几天,我都担心自己会被他给打聋了。”
说到这里,秦桑一咬牙,将自己的袖子给挽起来。
众人随着她的动作一看,倒吸一口凉气。
只见那白皙的手上青青紫紫,看着异常恐怖。
“这些,都是他打的。”秦桑指着自己的手说着,“全是他打的。他一喝醉酒就打人。平常没有酒喝的时候,他心情不好,或者有什么不如意的,直接就操起板凳打人。”
“我也是没有办法了。我一个上山下乡的知青,在这一边一个亲人也没有,只能厚着脸皮过来找你们。”
“但凡我有别的出路,我也不会过来找你们。”
秦桑说到这里,眼眶已经红了。
她用手背抹了一把眼泪,而后咬牙看着他们。
她确实无路可走了。
要不然,她不会这么狼狈过来这里找他们。
再不趁着机会过来的话,等季冬他们上大学去了,那她更没有机会了。
她从来不会怀疑季冬他们上不了大学。
今年是高考恢复的第一年,出的题目肯定不会很深的。她当初就是看准了这一点,几乎将自己的脑壳给想破了,才报上名,弄到书和准考证。
但是这一切,都被陈铁那个贱人给毁了。
“现在你所承受的这一切,都是你自己作的。”齐婵玲撇了秦桑一眼,忽然说着,“你肯定没有对我们实话,肯定有所保留。”
“像你这种眼高于顶的,当初面对季冬的攻势,你一点也不为所动,后来为了工农兵大学那人名额才跟周绍好上。”
“那个陈铁的男人能和你结婚,肯定是付出了极大的代价。”
“你当初既然同意了,那么今天这结果,你肯定得承受。”
以秦桑的性子,要是陈铁对她没有好处,她怎么可能会嫁给陈铁?既然享受了人家带来的好处,那么也得承担这个人带来的负面结果。
秦桑的脸刷的一白,血色全无。
齐婵玲全说得对,她说得没有错。
陈铁虽然年纪比他大,又死了两个老婆,但是因为他会木工活,所以赚到的钱比较多。
而且,陈铁是陈氏家族的人,整个青山大队,能不怕大队长的,只有陈氏家族的族人。
陈铁在陈氏家族还算是比较有名望。
有钱有名望,还不怕大队长和他老婆,她当时实在是苦了,累了,怕了,所以一咬牙,主动勾/引了陈铁,并且让陈铁主动娶她当老婆。
光是彩礼,陈铁就足足给了她三百块!
她下乡那么久,还没有见过那么多钱。
整个青山大队,估计没有一个人比陈铁有钱,就算比陈铁有钱,也舍不得将那么多钱花在她身上。
所以,她不嫁给陈铁,她嫁给谁?
但是,这并不是陈铁可以打死她的理由。
空气忽然安静,只听得火塘里那柴火燃烧时响起的噼里啪啦的声音。
“你肯定是拿了陈铁的好处了。”周绍非常肯定地说,“就像当初你向我要了工农兵大学那个名额一样。”
他那会儿非常迷恋秦桑,一心只想跟秦桑结婚,家里托关系,好不容易弄来的工农兵大学名额,他想也不想就给秦桑了,只希望秦桑能跟他结婚。
秦桑那会儿还不愿意立即结婚,只说上大学才结。
而现在,秦桑都给陈铁结婚了,肯定是拿了陈铁极大的好处了。
秦桑不可置信地看着周绍,她想不到之前那么喜欢她,恨不得捧着一颗心到她面前的周绍竟然狠狠地戳了她一刀。
她的眼泪立马就落下来,顾不上抹,秦桑发狠地说:“是的。我是贪图陈铁给我的好处。我才跟他结婚的。”
“我要是不跟陈铁结婚,青山大队的大队长能弄死我。我也是没有办法,所以才挑条件最好的那一个结婚。”
“但是我又有错吗?我土生土长的城市人,我哪里懂干活?之前在黎星大队的时候,还有你帮着我做,季冬补贴我,我不用干活都过得舒服。”
“但是到了青山大队,那里的大队长什么重活累活脏活都让我做,我能有什么办法,不嫁人,我迟早都会被累死。”
“之前不是也有很多知青要么娶农村女人,要么嫁给当地的社员,你们难道以为你们是真的想娶或者真的想嫁吧?我不过像他们那样,想通过婚姻来改善我自己的生活,难道我就有错了?”
“凭什么我就要被陈铁打死?”
“凭什么?”
“我还那么地年轻。”
她还那么地年轻,一点也不想死。
她只不过是想改善自己的生活而已,就算是有错,那罪不至此。
说罢,秦桑呜呜大哭起来。
这世上,谁不爱慕虚荣?她只不过比他们严重了一些。
她已经为她的爱慕虚荣付出代价了,为什么命运还要这么对她?
她真的不想死。
气氛又安静了。
“现在不是讨论这个时候。”李富强叹了一声,“现在我们要讨论的是,该怎么让秦桑摆脱那一段婚姻?”
陈铁肯定不愿意离婚,要是他愿意离婚的话,秦桑也不会过来这里。
光看秦桑这副模样,想也知道秦桑在陈家的日子。
涉及到生死问题,之前他们和秦桑那一点小矛盾根本就不算什么了。
“陈铁都不愿意离婚,”齐婵玲两手一摊,脸上露出一抹无奈,“我们能有什么办法?”
说完,齐婵玲又打量了一下秦桑,看到秦桑的脸上还肿着,心里一阵解气。
当初秦桑在知青院里那么地威风,现在这么落魄,嫁给一个老男人不说,还被打成这样,她光是看着,心里都能重重地松口气。
只是,解气的同时,她心里又闪过一丝悲伤。毕竟一起住了那么久,当初秦桑有什么好吃的都会分她一些吃,现在秦桑落到这个田地,她也是无奈。
对方不愿意离婚,秦桑过来找他们,他们又能有什么办法?
难道他们全员出动,去跟陈铁说,陈铁就愿意离婚?
别作梦。
怎么可能?
“你和陈铁结婚的时候,有没有扯到结婚证?”季冬忽然问着秦桑。
要是只摆酒,不扯证的话,这其中能操作的空间就大了去了。
毕竟现在的人,觉得结婚摆酒就成了,领不领结婚证都没有关系。摆了酒,他们承认这一段婚姻关系了。
秦桑想了想,眼睛大亮,摇头,说:“没有。”
当初陈铁是想和她去领结婚证的,毕竟陈铁给了她那么多的彩礼,而且她还那么年轻,陈铁生怕她跑了,想领回结婚证,这样就有一个保证。
但是她怎么可能愿意?
她推说去领结婚证很麻烦,只是一张纸,没有什么用。反正乡下地方,摆了酒就算结婚了。
最要紧的是,她根本就不能从青山大队这里离开。
没有介绍信,她去个县城都去不了,更别说去别的地方了。
陈铁一想也是,后来就没有跟她提过这一件事了。
之前可能是在青山大队被打得有些傻,她没有想起这事,现在众人围在这里,她就想起来了。
季冬点头,说:“那你可以拍个电报给你家人,让你家人想办法弄你回城。”
“你和陈铁没有领结婚证,法律不承认这段关系。出了青山大队,陈铁也奈何不了你。”
秦桑立即摇头,说:“不成的。要是我家人有门路弄我回城,我早就回去了。怎么可能在这一边受那么多的苦?”
“再者,就算我家人想到办法弄我回城,青山大队那边不开证明,我也没有办法。”
青山大队的大队长不给开证明,她就算是有回城的名额,也走不了。
而青山大队的大队长,怎么可能冒着得罪陈铁的风险她给开证明?
“你当初不是鬼点子特别多的吗?”齐婵玲忍不住问着,“你怎么会想不到办法让青山大队的大队长给你开证明?”
秦桑才不会那么笨呢。要是秦桑真的笨的话,当初在黎星大队的时候,也不可能过得那么地好。
秦桑犹豫了一下,这才说着:“黄则是青山大队出来的。青山大队觉得我是扫把星,将他们的靠山给弄倒了。”
“他恨我都来不及,恨不得将我留在青山大队里弄死了,怎么可能会开证明给我回城?”
当然,她是不会将她和大队长之间的事情给说出去的。
要是她将那事给说出来,她们肯定会认为她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是咎由自取,不会再帮助她了。
众人没有再说话。
秦桑不由地急了,看向周绍,可怜兮兮地说:“周绍,对不起,我知道我之前对你做过事情非常混账,但是我也是没有办法。”
“你能不能再帮帮我?下辈子我给你做牛做马报答你。”
她这一辈子可能无法报答周绍了,只能下辈子再报答。
周绍沉垂着眼帘,似乎是在思考。
秦桑一见有门,用更加可怜兮兮的语气说:“周绍,你帮帮我吧。你不帮帮我的话,我肯定会被陈铁给打死的。”
这是毋庸置疑的。
甚至她今天也不能回去,一回去,她肯定会被陈铁给打得下不了床。
周绍忽然抬头,冷笑一声,说:“秦桑,你凭什么以为,我会帮着你?”
“你对我做了那么过份的事情之后,我怎么可能以德报怨去帮着你?我又不傻?”
“我不落井下石就算好了。”
还帮着秦桑,想太多了。
秦桑:……
“季冬。”秦桑见周绍那一边行不通,立马就看向季冬,她伸出双手,就想抓住季冬的衣服,“季冬,你帮帮我吧。”
所有的知青中,季冬家里的背景最是深厚,要是季冬愿意帮着他的话,只消让他的家人打一个电话给青山大队的大队长,那她肯定能离开青山大队那个鬼地方。
季冬后退一步,避开他的手,在秦桑期待的眼神下,缓缓摇头,说:“我没有办法帮助你。我要是有那个本事帮着你的话,我也不会叫李富强他们过来了。”
“秦桑,你自己想办法离开吧。”
“要是实在是被打得没有办法了,你可以向派出所的民警求救,或者直接打回去。”
“以暴制暴。”
“狠狠地打一顿陈铁,陈铁下次就不敢再打你了。”
秦桑:……
且不说她打不打得了陈铁,就算她能打陈铁,她也不敢打啊。
她孤身一个人,而陈铁背后有一个陈氏家族。
这一边的家族最是护短,更何况,陈铁在陈氏家族那边那么地有名望。
季冬出的这个主意,相当于没有出。
“这个时候就要看谁狠了。”季冬说着,“比谁狠,谁能豁得出去。”
要是陈铁打陈氏家族的人过来的话,秦桑可以服软,等陈铁家族的人离开了,秦桑再想办法教训陈铁。
只要陈铁怕死,那么一切都不成问题。
秦桑还是摇头,说:“这个不行。我一个弱女子,怎么能够打赢他?要是能打赢的话,我也不会被他打得那么惨。”
她哪里敢?
她怕被陈家人打死。
青山大队的人民风彪悍,凶起来连干部也敢打。
他只是一个弱女人,哪里敢?
“这也不行。那也不行。”弄浩然忍着咕咕叫的肚子听了那么久,又听得众人给秦桑出了那么多的主意,但是秦桑却一一否认。
“那你自己想办法吧。”
“我很饿,我先回去吃饭去了。”
说罢,弄浩然根本就不管秦桑的反应,转身就离开。
他根本就不认识这么一个人,就算她被打得半死,关他什么事?并且,听他们的语气,这个人还是自作自受的。
明明提供了那么多的办法给她,但她还是这也不行,那也不行。
他算是看清楚了,这个女人想巴着季冬,让季冬那一边给她想办法。
弄浩然走后,周绍也跟着走,然后是赵文强。
“你自己想办法吧。”季冬说着,“我已经提了两个办法了。你都觉得不行,那我也没有办法了。”
“你看你今天是要先回去,还是明天再说?”
他问这个话也算是白问。现在都傍晚了,青山大队离黎星大队那么远,秦桑不可能自己一个人走回去。
也只能住在这一边。
“我,”秦桑急了,一把就站起来,脸上全是焦急的神色,“季冬,你为什么不帮我?”
“我不是帮了你了吗?”季冬应着,“我给你出了两个主意。至于其他的,我帮不上忙了。”
季冬说罢,也不看秦桑,转头对钟蓁说:“钟蓁,你先让她住一个晚上吧。明天再让她离开,那么晚了,一个女孩子回去也不安全。”
“对不起,麻烦你了。”
季冬觉得自己太欠缺考虑了,给钟蓁弄了一个那么大的麻烦。
这麻烦是他带来的,他却没有办法解决,还得劳烦钟蓁帮忙。
他的心真是越来越软了。
难道是因为快要回城的缘故?
“好的。”钟蓁点头,说,“你们先回去吧。累了一天,先回去吃饭,有什么事,明天早上再说吧。”
反正明天开始不用上工,明天再说也可以。
季冬点头,而后不顾秦桑的阻拦,和李富强回去了。
钟蓁这一边暂且不说,她只想着明天早上再将秦桑送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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迷茫、不解,各种情绪涌上心头。
这是哪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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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,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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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,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,外貌很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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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现在,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……
这个变化,让时宇发愣很久。
千万别告诉他,手术很成功……
身体、面貌都变了,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,而是仙术。
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!
难道……是自己穿越了?
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,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。
时宇拿起一看,书名瞬间让他沉默。
《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》
《宠兽产后的护理》
《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》
时宇:???
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,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?
“咳。”
时宇目光一肃,伸出手来,不过很快手臂一僵。
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,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,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,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。
冰原市。
宠兽饲养基地。
实习宠兽饲养员。网站即将关闭,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甜醅的重生七十年代男知青
御兽师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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